眼看着狸花猫欣然点头,翻身跳上厨柜去找舆图,林貌终于忍耐不住,张大了嘴:
不是吧,您二位这么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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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肝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楼观道的金丹或许让一对君臣蒙受了想象不到的耻辱与尴尬,但其药力也真是不容置疑——房玄龄很快就发现,当依附到这只虽然美丽而废物,身体却绝对健康的狮子猫躯壳之后,他的精力体力都大幅增长,俨然被猫咪的外壳影响,渐渐恢复到了昔日最为巅峰的状态。
在这种趋势下,相公不但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甚至理政的思路与判断力也大大增加,又恢复到了当初策杖拜谒至尊时的顶尖打工人状态。
——所以,既然是顶尖打工人,又怎能不尽力再肝一回?
因此,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皇帝陛下便委托林貌打印了最为精细的关中——漠北地形地貌图。每日晚饭之后,两只猫咪都要在客厅地板上将舆图展开,走来走去,反复推敲未来战场种种可能的演变。而作为房间真正的主人,林貌却不能不退居楼上,听着两只猫高谈阔论,时不时还要夹杂几句难以掩盖的口癖,什么“喵喵”之类。
简而言之,从实效来看,他家的客厅大致已经可以与中书省、尚书省鼎足而三,称为大唐第三个政治核心了呢。林貌毫无感情的想。
当然,作为客厅真正的主人,林貌还是深度介入了大唐朝政,并为之做出充分贡献的——譬如在猫猫议论到高·潮时提供饮水以及作为鱼干的零食;或者是为他们开灯拉窗,体现地主之谊。即使陪到深夜,也绝不在意。
毕竟吧,皇帝陛下给的食宿费大概可以折合三万一月。如果有人能给三万一月的房租,那别说陪着唠嗑到深夜了,就是效法突厥可汗下场跳舞助兴,也绝不能含糊啊!
在现代浸润许久之后,天资纵横的天策上将已经学会了充分利用最先进的科技。他尝试着记住了关键战场的地形,察觉史书中对天气变化的描述,并逐渐掌握了一些现代的战法,打算在实战中稍微做些演练。
不过,有的时候,这种效仿现代的姿态也未免过于激进,而且不明根本了……譬如吧,今日林貌拎着拖把水壶下楼时,居然看到狸花猫双腿站立,铿锵有力的挥舞前腿,气势雄浑——据说是在背诵为禁军做的演讲,以此激励士气:
“突厥荼毒生灵,人神共愤!所言悬崖勒马,无谓——”
“鱼干虾肉矿泉水,夜宵要哪一样?对了脚收一收,我要拖地。”
猫猫往后蹦了一蹦,继续竖起尾巴:
“——勿谓言之不预!”
端着水壶的林貌腿下一个趔趄,险些将热水倒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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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后天有事,所以提前发了,下一章周二十一点半。
ps:按林貌现在的职权,那少说也得是个御前侍奉、参与机要事务(送鱼干不算机要事务?打印地图不算机要事务?)的绝对重臣啊!
第26章 外援
大唐, 中书省。
魏征拈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圈,随后简单批阅数句。但再翻阅数次,他眉头却不由微微一皱, 神色也略微诧异了。
如此沉思片刻, 他终于扯一扯身侧杜如晦的衣袖, 将公文递了过去:
“杜公,你看一看这份奏折。”
杜如晦接过奏本,上下扫过一遍。这是国史馆递来的一份奏本, 上报说已经查阅了自北魏以来百余年间漠北所有的灾异变动,并总结成册,供圣上查阅。
而今朝政中一切事务都围绕着与漠北的决战展开, 国史馆上这一本奏疏也属正常。但上表的官员却在奏本中无意提了一句,说这是奉左仆射房玄龄的堂帖行事, 而今正要回缴钧令。
房相公自然有监修国史、统揽史馆的职权。可是……
杜如晦同样皱起了眉。他分明记得, 昨日陛下召见他与魏征,在议论军务时曾无意中提到,要多多关注突厥的气候变迁。而今不过区区一日,房相公居然就连册子都整理好了?
——仅仅只是巧合吗?
“房相公奉圣多年,简在帝心。”杜如晦沉默片刻, 淡淡道:“能与陛下不谋而合,也是有的。”
魏征道:“若仅仅只是不谋而合, 自然不是我敢妄议的。只是近几日以来,房相公甚少入内当值,但似乎与陛下却颇有心意相通之处呢。”
这一下连杜如晦都默然了。因为魏征说得丝毫不错, 房相公病愈后只是每三日到政事堂轮值, 与陛下也只不过见了一两次。可从往来公文上看, 房公却简直与圣上相知莫逆, 堪称心心相印,彼此之间那种默契无双的相互应和与共鸣,真是让旁观者瞠目结舌,反应不能。
……不是,这对君臣到底是怎么达成的默契呢?
不要误会。杜相公绝非嫉贤妒能贪恋权势的人,他与魏征之所以感到忧虑,纯粹是出于重臣的责任——大唐效法北齐实行的是群相制,朝政中最为要紧的便是宰相之间的彼此制衡、相互协调;一旦君主肆无忌惮,过于相信某一位宰相而隔绝其他重臣,那么政治力量随之失衡,惊天动地的浪潮便迫在眉睫了。
这甚至与宰相乃至君主本人的品行意愿无关,而纯粹是出于朝政的惯性——这也就是事情刚有苗头,尚未被大小臣工发觉;如果真让言官们发现君臣间这怪异的默契,那恐怕早就要扑上来撕咬,甚至干脆弹劾房相公意图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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