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口气中,明显是对这个身份甘之如饴。
四十几岁,我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像他这样没有根骨,这要是我儿子,一定一巴掌拍死他。这种男的,死了都进不了祖坟。
可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文宿偏吃她这一套。
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让文宿笑出声。她那勾着线条的指甲在眼前晃了一下,曲指抵住那血红的唇瓣,“你生气了?”
她轻声挑逗着身后的人,“就你事多,到里面等我,我跟你前辈说几句话。”
这么说,那软骨头还真听。他瞪了我一眼,转头又对文宿笑,“行,有事叫我。我等你帮我吹头发。”
他趿着我穿过的拖鞋往里走,然后一屁股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弓着身子玩游戏。少年弓着的后背,整个脊柱清晰可见。
他比我瘦,比我高,比我年轻,又比我更会哄人。
我在这狗少年面前完败。
我突然发现,我那些所谓的人格魅力,都是风中浮尘,毫无用处。
我立在文宿门口,怀里得花被我捏作一团,黑玫瑰断了好几根,花和枝叶从身前落到地上。暗红色的花瓣从我怀中,掉在地上,沾了灰尘。
文宿那双狐狸眼转了一下,垂眼盯着我青筋凸起的手背,“丁主任,我们是进来说,还是出去聊?”
那一刻,文宿扔将选择权交到我手里。
是的,这个婊子,就是这么……有手段,那样的境地,我依然有选择权。
那时的我,在这分魅惑中还保持一分理智。我盯着她脸上的笑,第一次真正认同沈松说的话。
文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还有什么聊的?”我一把将花扔在地上,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心里越发愤怒,于是又倒回去,指着她说了句,“你就是个婊子,贱人!!!”
“说谁呢?!”后面那个男生,一把扔了手机,从里面窜了出来。他高大的身影挡在文宿身前,指着我的鼻子,“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一个老男人,有什么资格过她!”
那个被文宿迷惑的年轻男人,显然也陷落进了这片沼泽。
狗吠声响彻整个楼道,我立在那里,扭了一下脖子,“她是婊子,你是畜牲!!”
那狗男人年轻气盛,握拳挥过来。我和他的战斗一触即发,文宿一把拉住他,“江驰,回去。”
她的声音很轻,温柔又有力量。那男的立刻退了回去,站在门边像丢了狗骨头一样瞪着我。
他眼睛里的怒气,比我更盛。他的感情比我更强烈。
年轻人生来就有不畏一切的勇气,他们也更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勾引一个年长的姐姐。
他龌龊不要脸。
文宿拉住江驰,“丁主任,你先走,我晚点去找你。”
我冷哼一声,一脚从花上踩了过去,将花瓣踩成一滩垃圾。
我背对着他们朝电梯走去,后面是文宿低低安的声音,“到了我这,就守我的规矩,不然,就给我回去。”
她温柔的训斥着少年,少年听话的回答,“他骂你,我忍不了!”
文宿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像一把刀,将我的深情刺破,我看到里面血淋淋的现实,我是那么的可笑。
我对文宿的感情,落在自己心里那么伟大,放在文宿手里,可有可无。因为她的手里,握着一份又一份可以选择的感情。
而她将又自己抽离在外,让爱情和情欲分开。爱情被她藏匿,情欲被她放大,我是她众多选择中的一个。
我不经怀疑,我是不是的个脑残。
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沈松,那个比我更惨的人。因为生命中出现过更惨的人,所以,我还是幸运的。
文宿对我,总归是对沈松好一些的。
人的优越感,就是在与更差的对比中产生。
我回到楼下的租房里,门被我重重摔上,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又因我的怒火,跟窗台上的玻璃撞了上去,碎了一地。
我叉着腰,站在阳台前面。冬天的风从外面卷进来,将我整张脸吹得僵硬。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手里的烟盒小小的一包,里面装着细细的烟,这是文宿的烟。上次缠绵之后,我随手将她的烟装进了我的口袋。
我抽了一根,咬在嘴角,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打火机。打火机上的玫瑰,依旧热烈,暗红色的花瓣,枝叶翠绿,花枝带刺。
就在那天,我又想起了苏情。
我倒不是如十沈松那样,又想着吃回头草。我突然想起,苏情以前,也曾像我待文宿那样待过我,而我并不爱她,所以视而不见。
我也像文宿对我一般对苏情,不止一次,而是无数次。
十七年,无数次。
我肆意挥霍苏情对我的喜欢,我在过去,竟然把那种感情理解我老实、愚昧、好欺负。苏情是如何走过那十七年的呢?
在那一天,我才体会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并给苏情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她的眼泪,她的无奈,在那一刻具象化的落在我身上。
我承受着,曾经她承受的。
她曾为我悲伤,我在那以后,我常为另一个人悲伤。因果循环,她不是一个闭环,却必然出现。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感情给一个人带来伤害的,我过去都是以己度人,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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