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要给,还要给她最好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说他怯懦也好,说他孬种也罢。
浓浓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确实怕了,怕给不了她想要的。
央拉嘎姆捂着脸低声啜泣着。
程青盂的脑子很乱,在衣柜面前蹲了很久,很久,直到两条腿麻到不行,一双眼都花了什么都看不清。
他抬手抚了抚那条翡绿色的长裙,裙摆像她柔软的发丝滑过他指缝。
那是他衣柜里唯一的女装,也是万遥遗留在他这里的,仅剩的最后一点念想和痕迹了。
-
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颠簸一路,万遥饱受着病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她烧得特别厉害,到最后连意识都模糊了,躺在后座开始迷迷糊糊地说梦话了。
记忆仿佛又被拉回到那天,她掉进了侵骨的江水里,无论怎么扑腾和挣扎,始终都没人来救她。
她好像……死在了斜日映山的傍晚,死在了激流汹涌的三江并流地。
那个叫程青盂的男人。
仿佛从未踏足过她的世界。
伍叔和鞠敏之担心得不行,半途中找了医院诊所就医,直到万遥的体温降了下来,又折中去了附近的机场。
飞机抵达浦东机场。
已经是离开小镇的第四天了。
半途中兵分两路,伍叔还需要把车开回上海,鞠敏之则陪着万遥率先落地。
吃了药,又挂了水,万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整个人都神情恹恹的,小脸惨白又蜡黄毫无血色。
鞠敏之想扶着她上摆渡车,万遥摆摆手没搭理,自顾自地先上了车。
母女俩犹如陌生人一般,被挤在狭小的车厢里。
鞠敏之看着她问:“那待会儿妈妈先送你回家?”
万遥抓着拉手环,眼神淡淡地扫她一眼,“家?哪个家?你家么?”
经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鞠敏之已经习惯她呛人的说话方式了。
她面露难色地跟万遥解释:“先送你……回你大伯家……因为我和陆叔叔买的房子很小,你过去也会休息得不好……”
万遥望着一架架排列整齐的机翼,嘲弄地笑了一声,打断了她后面想说的话。
“行了,不用跟我解释。”
鞠敏之咬了下嘴唇,“遥遥……”
万遥浑身酸得快散架了,看着窗外说:“先去医院吧。”
鞠敏之悄悄松了一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喜悦,“好好好!那妈妈先带你去看看小礼,臭小子要是见到你这个姐姐,指不定该多高兴呢!”
万遥被她吵得有些心烦,最后轻轻地“嗯”了声。
-
两人直接打车去了徐汇区的肿瘤医院。
万遥在住院部跟她的“便宜弟弟”小礼首次碰面。
小孩模样看起来要比同龄的孩子略小些,皮肤很白,偏瘦,光头,精神看着倒是不错。
鞠敏之的现任丈夫陆明辉也在,很典型的商人模样,眼光里透露着精明。
“你就是遥遥吧?”陆明辉笑着寒暄。
万遥笑不出来,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小礼,赶紧叫人!叫姐姐!”陆明辉摸了摸小礼的脑袋。
小男孩手里还捧着一家飞机模型,一双大眼特别无辜的转了转,最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姐。”
万遥勉强挤出一个笑:“你好呀。”
小礼又喊了她一声:“姐姐好。”
“你叫小礼对么?今年几岁啦?”万遥很不擅长跟人沟通,尤其还是这种半大的孩子,跟他聊天有种没话找话的感觉。
小礼笑得有些腼腆:“姐姐,我叫陆子礼,今年十一岁……”
鞠敏之立马纠正道:“十二岁啦,上半年才过完生日。”
小礼举着模型看着两人:“……”
万遥倒是不追究这些,本来也只是随便聊聊。
细细看来,小礼现在的模样跟照片中的出入很大,眉眼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鼻梁上的那颗痣没了,尖长的下巴和薄唇,倒跟陆明辉有些神似。
“他这儿不是有颗痣么?”万遥转过身看着鞠敏之,还伸手在脸上指了指。
鞠敏之看了眼小礼,又看向她的鼻梁,磕磕巴巴地解释着:“嗯……因为之前找算命先生看过,说他那颗痣不能长留,所以后面就找机会点了。”
万遥轻轻扬眉,表示了解。
她又看了眼小礼皱巴巴的脸,鞠敏之那天晚上跟她说的话,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心底。
鞠敏之告诉她:“你爸出车祸走得太突然,当时我已经怀着小礼了,实在没有办法,更没有勇气将两个孩子独自拉扯大……幸好你陆叔叔不介意这些,还愿意陪我继续走下去,所以才会急着扯证结了婚。”
鞠敏之干的缺德事和小礼的身体是两码事。
万遥暂时也不想追根溯源了。
况且在她的记忆中,爸爸是个非常温暖的人,他很乐意陪伴小孩子,是个趋近于满分的好父亲。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肯定不会放任小礼就这样不治而终。
就当全了爸爸的心愿吧,万遥这样想着。
毕竟骨髓配对能否成功也是个问题。
行,就当她做件善事;不行,那只能说明这个孩子缺点气运。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万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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