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虎皮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考虑得怎么样?程老弟。”
虎皮将蛇嫂搂在胸前,拨开烟盒, 咬了支烟在嘴里,笑得猥琐又放|荡。
万遥瞥向那张贼眉鼠眼的脸,隐隐冒出些生理性不适来, 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吐出来。
现在的形式就是这样,虎皮他们胜在人多,制药厂还是他们的地盘。无论程青盂是否应下这个赌约, 始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仗。
万遥紧张得捏紧了指尖。
程青盂似乎察觉到她的害怕和担忧,不动声色地拾起了她的手, 将那冰凉凉的一小团握在掌心, 带着着安抚的意味摩挲几下。
万遥偏头看过去, 听见他从容不迫地开口:“既然这样, 我陪虎皮哥赌一场便是。”
“好好好, 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虎皮笑嘻嘻地转过头,蛇嫂用手拢着一团火, 帮他点燃了那支烟。他又急又猛地抽了一口,搭在女人胸前的手用力捏了下。
程青盂顺势往万遥面前挡了挡,“只有一点,我们之前的赌约,还犯不着拿女人做赌注。”
虎皮眯着眼看他,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我要输了,这条腿归你就是。”他的声音依旧如常。
“程青盂……”万遥的手在他掌心挣了挣。
虎皮都还没有说要赌什么,他就满口应下,甚至还压上了一条腿。这让她怎么不着急?
“你不该来的。”她拧起秀气的眉,“更犯不着跟他赌这些!”
明明是她一时冲动闯下的祸,平白无故连累了春宗不说,难道还要搭上程青盂的一条腿么?就该让她自己受下这些!
“别急。”
程青盂目光淡淡的,又捏了捏她的手指。
万遥声音还哑哑的,急得差点破了音:“你让我怎么不着急?程青盂,你别跟他赌,我们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蛇嫂笑吟吟地倒在虎皮怀里,笑了一声,“瞧瞧瞧瞧,苦命鸳鸯,羡煞旁人哦。”
虎皮掐着她的下巴顺势亲了一口,“他俩苦命鸳鸯,那我俩是什么?神仙眷侣吗?”
“我俩是这个。”蛇嫂踢了下脚边的铁棍,“铁棒,棒打鸳鸯。”
“哈哈哈,还是老婆会说!……”
车灯远远射出的光就像一道屏障,将光晕两边的人隔成两个世界的人,光下的人张扬舞爪、笑成一片;黑暗下的人四目相对,只剩浅薄平缓的呼吸。
程青盂停顿片刻,像是在想什么,“别害怕。”
万遥回握他的手,还是不放心:“程青盂……”
男人抬起手抚了抚她唇边的伤口,笑容难得温润,更像是在保证,“信我。”
“……”
“缺只胳膊断条腿而已,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虎皮口气轻松,仿佛他赢定了一般,“到底还堵不堵啊?”
程青盂收回视线,冷冷得看着他们,随即道:“赌。”
虎皮手里夹着点燃的烟,脸上肥嘟嘟的肉耷拉着,光秃秃的头又闪又亮,“行!”
“不知虎皮哥想跟我赌什么?”程青盂问。
虎皮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大笑两声,用夹着烟的手往他身后指了指,“就赌这个。”
车?
万遥心里一疑。
没察觉到程青盂眸底的光黯了下去。
“黄毛。”虎皮唤了声。
“在,虎皮哥。”
“咱们平时怎么玩的?你给程老弟好好讲下游戏规则。”
“好。”黄毛舔了下腮帮子。
他走过去拍了拍程青盂的车,挡风玻璃前几天坏了没来得及修,又经过今晚上这么暴力的一撞,现在几乎就像一张蜘蛛网,玻璃渣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我们不比速度,比距离。”
“游戏规则很简单,三百米极速行驶,终点线站俩人,谁剩的距离短算谁赢。”黄毛把游戏规则说得很简单。
万遥默默捋着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极速行驶比的还是速度,难就难在……卡车头与终点线的距离,其实线上不站人倒还好操作,多一个人会添不少心理负担。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面前。刹车踩早了,剩的距离就多;刹车踩晚了,车头冲出终点线,那守线的人也逃不了被撞飞。
黄毛笑得阴沉:“车我们有,随程哥挑;至于帮你守线的人嘛,你要是没人可用,我们后面这帮兄弟也任你使唤。”
阴凉的晚风一阵阵吹,山脚的夜猫嗷嗷叫,万遥带着丝丝疲倦看过去。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玩这个堵车游戏,车技倒是其次,它最考验就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考验驾驶员和守线人的默契,最考验他们对彼此的信任程度。
毕竟,守线的人一旦临阵逃跑了。
这局游戏也就输定了。
这让程青盂怎么放心用他们的车,用他们的人?
原本听见赌车的时候,万遥还悄悄松了口气,毕竟程青盂干的就是这行,滇藏线的弯绕都能应对,车技还是挺让万遥折服的。
只是没想到虎皮这帮人竟然玩这么大。
稍不注意,就会出人命。
……
制药厂就在山脚下,那里有大片空坝子。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就被当做一块天然停车场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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