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物之后,她又将湿透的衣服装进小袋,最后塞回了行李箱里面。
就快回到客厅的时候,她听见程青盂正和阿妈闲谈,两人都换成了彼此熟悉的藏语。
程青盂的音色格外低醇,说藏语时的声线更像被浓茶浸泡过一般,散漫、磁性、沙哑,让人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两人的谈话声还在继续,万遥听着听着,顿时面色一红。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走过去。
程青盂却远远瞧见了她倒映在地面的影子,偏过头切换成普通话:“站那儿干嘛?”
万遥这才推着行李箱慢慢地走过去。
只见小姑娘换了套荷叶边领的衬衫做内搭,外面套了件墨绿色的毛衣外套,下面搭着条黑色的绸面长裙,像极了还未来得及发黄的青稚银杏叶,这一身衬得她的面色越发的莹白。
只是那一头长发还是湿漉漉的,发尾凌乱黏糊成一缕一缕的。
“脸怎么这么红?”他随口问了句。
万遥支支吾吾:“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有点感冒。”
程青盂敛眉,又转过身去:“阿加,借下你的吹风机。”
阿妈满脸慈祥地看了两人一眼,“用去吧,就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
“谢谢。”
他丢下一句,径直朝着万遥走去。
待程青盂他人越走越近,万遥才看清他的表情,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又生气了?
万遥还未来得及问他,男人却不留情面地拎着她的后颈往回走,她惊得连连求饶:“哎哎哎,你干嘛?放手啊!”
转眼间,程青盂又将她送到了卫生间门口,从洗手台底下的柜子里翻出吹风机。
万遥看着杵在面前的黑色吹风机,眼睛瞪大:“干嘛?”
“把头发吹一下。”他的语气淡淡的。
“不用。”万遥好心同他解释着,“我很少用这个吹头发。”
程青盂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惹得有些恼,“赶紧吹。”
“说了不用吹,他们还在车上等我们呢……”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万遥又被他拎了回来。
程青盂低头看着她,心里一阵烦躁,语气不善:“我不管你之前怎么样,今天必须得把头发吹干。还是那句话,你想找死也得等明天之后,死远远的我眼不见为净。”
万遥最烦他这种态度,又凑了过去:“倘若我偏要死你身边呢?”
程青盂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毛,压根不想搭理这姑娘的疯言疯语,索性直接将她人往镜子面前一推,将吹风机插|进墙上的插孔里面。
万遥透过半大的镜子望着他,男人的眉色沉沉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锁定在她的发丝上。
接着,吹风机呼呼呼地开始工作,温热的风扑向她的头顶,还有些残留的温度落到了她的后颈,挠得她的头皮一阵凌乱如麻,与他粗粝的掌心触碰她的感觉极其相似。
万遥隔着镜子窥他眉眼。
“哎。”她喊了声。
两人离得很近,即使有吹风机运转的动静打扰,程青盂依旧听见了她的声音。
“说。”
万遥晃了晃肩:“你这吹头发的技术很是熟练啊。”
程青盂“嗯”了一声。
万遥又问:“之前一定没少给女人吹头发吧?”
程青盂也抬头睨了她一眼,又轻轻“嗯”了一声。
“还挺自豪。”万遥阴阳怪气道。
“女朋友?”
程青盂不接茬。
万遥大胆猜测着:“该不会是老婆吧?”
程青盂拨了拨她的发丝,声音低沉:“不是。”
万遥鼓着腮帮子思忖着,不是老婆,那就是女朋友了。
但是又转念一想,他这个人的感情史如果不丰富,岂不是白瞎了这么一幅抓人的皮囊?
万遥又打听着:“那你给几个女人……就像现在这样,给她们吹头发。”
程青盂拾起她的发尾吹了吹,敛着眼皮又沉默了。
“这么难回答吗?”她继续逼问。
“是数不清还是不愿意说?”她不依不饶道。
程青盂隔着镜面好笑地看她一眼,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数不清吧。”
“程青盂!”
万遥闻言急得直跳脚,转过身来瞪着他,眼底都快冒出火星子来了。
“把你能的啊!”她咬牙切齿道。
程青盂提着嘴角又将人转了过去,继续吹她的头发,万遥只觉得后背燥热就快要发汗。
“但这又关你什么事儿?”
他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了句。
“咱们也才认识不过三天,你怎么老想着打听我的事?”
万遥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口不择言道:“行行行,你牛逼呗。渣男行为还怕别人提起啊?”
这下换程青盂愣住了,“我怎么又渣男了?”
“不吹了!”万遥直接别过身子来。
程青盂见她气冲冲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笑。他心情大好地摇了摇脑袋,又将吹风机整理好放回原位。
与藏族阿妈告别之后,万遥直接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半点都不想再等那个花心大萝卜。
程青盂又几步追了上去,“等一下。”
万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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