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父母就放心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面闯荡拼搏啊?”
徐文斌也是有女儿的人,听万遥这般说来,不免有些担心她。
铁锅里的麻椒鸡汤只剩浅浅小半锅,锅边缘糊上了一层不明黏膜,吃剩下的土豆和藕片全部沉进了汤底。
万遥微微侧了下腰,平静道:“我没有父母。”
这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怔住了。就连咋咋呼呼的安丽萍,都条件反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久久合不上。
隐匿于角落里的黑影,极其难得的动了下,有些烦躁地跺了两步。
“哎呀,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万遥神情自若地笑了笑,用手捡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不好意思啊,我也就随口一问,你可千万别介意。”徐文斌忙着给她道歉。
万遥嚼着花生,依旧客客气气的:“这又没什么,都是每个人的经历嘛。”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跟着大伯和大伯母长大的。但我这人吧,特别叛逆,从小就爱跟同学争吵打架,还总跟街头的混混们称兄道弟,抽烟、喝酒、逃学、早恋一样不落。中考之后,我就跟着同学去了广州,大伯他们呢也管不住,也就放任我自生自灭了。”
徐文斌叹了口气,又道:“你这斯斯文文的模样,也瞧不出这么喜欢折腾啊?”
万遥说得情真意切,又摆了摆手,“害,那都是之前不懂事,瞎胡闹见不得人的过往。现在肯定就要收敛很多啦,但我这人性格确实有些古怪,接下来的行程,还请大家多多包容啦。”
“好好生活。”徐文斌以茶代酒,以长辈的口吻奉劝道,“大哥用茶敬你一杯。”
“谢谢。”万遥举起茶杯跟他碰了下。
其他人听她这么一讲,都默不作声地坐着,尴尬得东张西望着。很快,就有人挑起了新的话题,将方才的沉重逐一翻篇儿。
林子合若有所思地玩着手机,停在游戏界面再无其他动作,他的脑子里里循环着万遥方才的话。原本以为她与自己算是同路人,没想到成长经历竟然差了这么多。
身旁的贺秋抬手敲了敲他的手机屏幕。
林子合抬头不解:“做什么?”
贺秋只用口型道:“看微信。”
林子合打开微信界面,发现好友发来的消息。
[收收你的心思。]
[你们压根不是一路人。]
[你玩不过她的。]
林子合敲字回复:[你觉得我算哪路人?她又是哪一路人?]
贺秋实话实说:[你是老实人,她是小太妹。]
[这还不明显吗?]
[哥们劝告你一句啊,千万别把旅途中营造的氛围误认成所谓的爱情啊,都是错觉,蠢!]
林子合:[……]
坐在一旁的万遥自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动作,她专心致志地消灭着面前的酥香花生米,口干舌燥之际又会给自己添上杯茶水。
而程青盂再次回到她的身边之时,她正单手托腮微微虚着眼睛,强烈睡意逐渐侵蚀着她最后几分清醒。
直到她又伸手去取地面的茶壶,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的裤脚面料,她才猛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无声息的。
程青盂帮她倒了半杯热茶,“就刚刚。”
万遥慢慢点着下巴,像极了行动迟缓的企鹅,憨憨傻傻的模样惹人发笑。
“怎么瞧着像是喝了假酒。”
他望了眼茶杯确认道。
“没醉。”小姑娘又抿了口茶水,摩挲着太阳穴的位置,“是困,我的眼皮都在打架了。”
程青盂按亮手机屏幕后,瞥了眼时间,随即叫停道:“今天咱们就先玩到这里吧,明儿还有其他的安排,还请各位准时早起、集合。”
“好。”
“没问题。”
程青盂又从衣袋里摸出一沓房卡出来,“房间都是统一的标间,现在先把房卡发给你们。”
除去万遥,其他人均是两两出行,入住统一的标间也还算合理。
“明天早上六点半,一楼大厅吃早餐,然后我们七点钟准时出发,切勿出现今天这种迟到情况。”程青盂叮嘱道。
余下的人打着呵欠一一道别,准备去寻找各自休息的房间。
万遥捏着暗红色的房卡,问了句:“我这个也是标间吗?”
程青盂双手揣进外套口袋中,对着夜空仰了仰脖颈,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我一个人住?”
“难不成你想跟他们挤挤?不然你去问问看,谁愿意收留你一下?”
万遥想了想:“那倒也不用。只是我们交的费用一致,但我却单独一个房间,你就不怕那姐姐来找你麻烦吗?”
黑夜寂静,明星闪烁,耳畔是呼哧而过的寒风,万遥抱着双臂裹紧了毛衣外套,能察觉到男人近在咫尺而投过来的热量。
“那你想怎么办?”
万遥故作思考的模样:“剩下一张床,该多浪费啊。”
“所以呢?”程青盂挑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小姑娘就这样望着他:“要不你今晚跟我住吧?”
程青盂:“……”
“噗……咳咳咳咳咳……操!”贺秋准备喝完最后半杯茶就回房洗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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