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岭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又强调了一遍不会耽误工作。他就请了两天假,等过完周末,她烧退了,他就得赶回纳米了。
说完,他又问池零露:“你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烧的?是因为降温,感冒了吗?”
秋疏桐犹豫了会儿,告诉他:“这两天在拍重要的戏份,有一场戏是需要落水的,我在水里待了一段时间,应该是受了凉。”
怕他担心,她又加了句:“不过现在好多了。”
“烧退了吗?还难不难受?”
秋疏桐摇摇头。
温砚岭不放心,手边没有温度计,他便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还是有一点烫,不过吃点儿药就行。
温砚岭准备出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走到病房门口时,才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买点晚饭。”
秋疏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出声喊住他:“温先生,等等。”
温砚岭的步子顿住,转过身来看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不冷吗?”秋疏桐问他,目光里满是担忧。
刚刚只顾着说别的,没有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就急匆匆地飞来了安城。纳米比亚现在是夏季,他穿着白衬衣倒也没什么。可是安城这会儿是冬天,室外的温度属实冻人,他这么穿实在是骇人。
秋疏桐看着他:“你忘了带棉袄了,来得这么着急吗?”
温砚岭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他请完假就一路往机场赶,抓起储物格里的护照后,直接办理了登机手续,紧接着就上了飞机。其实在下机时是可以在机场买一件羽绒服的,但他当时只顾着打车来医院,完全忘了这件事。
他不得不承认:“忙忘了。”
秋疏桐忍不住叹了一声:“这么匆忙,还不忘给我买一袋糖。”
闻言,温砚岭笑了声:“那是我在手机上买的。”
“那你可以在手机上买一件厚一点儿的衣服吗?”秋疏桐问他,“我不知道怎么买。”
于是,在温砚岭的指导下,秋疏桐生平第一次完成了网络购物,给温砚岭下单了一件羽绒服。
等衣服送来病房,她才同他一块儿下楼办理出院手续。
晚饭是在酒店房间里吃的,应温砚岭要求,秋疏桐用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喝完粥,她便躺在床上看剧本。
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标注,还贴满了便签,温砚岭注意到,便签上的字迹都是繁体字。
他忽然想到最近池零露给他发来的消息都是繁体字,好奇地问她:“怎么突然学起了繁体字?”
抓住剧本的手轻微地一颤,秋疏桐将它放到膝盖上,侧过脸看温砚岭:“你不觉得繁体字更好看吗?”
温砚岭当然不觉得,但他也没说什么,跟着她瞧《海底月》的剧本。一眼扫过去,他发现整页整页都是不认识的文字。
温砚岭指着某一页,问她:“这是什么语言?”
“法语。”
“你饰演的角色需要说法语?”
秋疏桐点点头:“因为她在瑞士日内瓦学的飞行,需要会说法语。”
温砚岭又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你会说?”
秋疏桐“嗯”了声,怕他不信,又说:“法兰西和英吉利挨得那么近,会法语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吧。”
“正常是正常。”温砚岭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是法兰西和英吉利,偏头看她,“可你不是连英语都忘了吗?”
第56章
这无意识的一句问话让秋疏桐心头一紧,她不敢抬头,因为她察觉到自己拿剧本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好半天才止住,她轻声对他说:“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法语更简单吧。”
温砚岭继续看她,更准确地说,是在打量她。
法语比英语简单吗?她连英语都忘了,却记得法语,这是正常现象吗?
温砚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行吧。可以告诉我,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吗?”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坚定,执着,让秋疏桐不敢直视,只是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剧本。
她缓了缓,才将故事大概说给了温砚岭听,讲了简木柔的家庭,她的生平、经历,以及她和时闻的关系。
刚说完,温砚岭就说:“据我所知,民国时期压根就没有女飞行员吧?你们这剧本这么胡编乱造,搞不好过不了审。”
“有的。”秋疏桐转过头认真说,“只不过历史书上很少记载。”
她的神情该怎么形容呢?自信、明媚、果断坚决,温砚岭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以至于有些晃神。
“是吗?”温砚岭反问她,“其实我高中时历史成绩还算不错。”
“不过我信你。”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秋疏桐惊讶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长久以来的谎言、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好像都因为这句话而摇摇欲坠。
秋疏桐偏过脑袋,点点头,继续摩挲她的剧本,然后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果我骗了你呢?”
“骗我什么?”
秋疏桐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法语,都是关于简木柔在瑞士的生活的,她想了想,说:“比如这个故事的剧情大纲是我杜撰的,比如我根本不会法语,比如民国时期根本就没有女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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