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众人伙着至余书元等熟悉的师门长辈处拜年。东华派内,处处桃符爆竹,彩灯烟花。
李云泽也被浓浓的节日气息感染,道:“云洛,你们过年可真热闹!”
李云洛和兄长一起过年,分外高兴:“以往到没有。往年都是在师傅处,跟着师傅过。今年掌门师伯祖说,弟子们修行清苦,应当张弛有度。阖门上下,不论辈分,放假一旬,同贺新春。又拨了专门的款项,在门派各处张灯结彩。初一至初五,以及上元节前后三日,可以放肆游玩。所以才会这般热闹。”
到了余书元处,魏书难、淳于书香等人也在。拜过年,余书元递给李云泽一面玉质腰牌,道:“凭这面令牌可以在东华各处通行。”又对众人道:“门中久不曾这般热闹,上次还是两百年前,愿介祖师进阶元婴的时候。假日里就不要想修行的事了,好好玩耍。”又对李云洛道:“你哥哥难得赶上,带他到门中各处逛逛。”李云洛开心地应是。
原先选择在天川城过年,就是因为李云泽受身份限制,门中好玩的地方都不能去。这回好了,有了余师伯的腰牌,除了禁地外,余处皆可去。要好好的耍上一耍。
余书元看着一行人欢天喜地离去,长叹了口气。魏书难知道他的忧心之处,道:“师兄,小辈们各有祸福。总要闯一闯,才会有一方天地。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闯过来的。虽然危险,机缘也大。他们之中说不定能出个元婴修士来,何必纠结。”
余书元又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淳于书香递了一杯香茶过来,道:“师兄,大过年的,可不许叹气。”余书元收了口,笑道:“要我不叹气也成,师妹得赏口酒喝。”
淳于书香道:“就知道你会要这扫愁帚。罢了,佳节难得,今日准你喝一壶。只有一壶!”
从风来竹海出来时,李云泽顺手取了一些竹枝竹竿。李云洛见了眉开眼笑。梁云梵见了,问道:“疯丫头,笑什么呢?”李云洛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李云泽将竹竿劈成竹条,手指翻动,不一会编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用竹枝挑起,在兔子眼睛的位置,各安了一颗红光萤石。外面又附上一层白色的皮毛。看起来与真的兔子一般无二。今年是辛卯兔年,小兔子灯笼应时应景。
李云洛欢喜无尽,大白天的就把萤石开启。
梁云梵鼓足勇气,道:“我也要。”声音低悄,若非李云泽听力强于常人,几乎听不到。看到李云泽又拿出一些枝条,梁云梵舒了口气。方才的话,她可没有勇气说第二次。内心又有些窃喜。声音这么小,他都听得到,是不是一直关注自己?得小心仪容举止,不要让他瞧了笑话去。
少顷,又一只小兔子完工,梁云梵欢喜接过,轻声道了谢。与李云洛玩在一处。
东华山脉共有七百余峰,从内到外,分内、中、外三山。外山又分东西南北四院。这四院合起来约有三百余座山峰。说起来大,实际上弟子们聚集活动的地方不过只有几座山峰,几个山谷。
李云洛等人商定,先从北院玩起,各玩上一天。张书歌道:“你们先玩,我要回折冲院,带那群猴崽子玩。等你们来了,师叔好好招待你们。”
李云洛、梁云梵都曾在北院修习过一年。李云津现在还在北院修习。像他们这种炼气期就被筑基修士收为弟子的极为少见。绝大多数都是筑基之后,才会根据自身道法的路向,被某一位金丹真人收归门下。
之所以等到筑基之后,是因为炼气期是打基础的阶段,若是对其施加的影响过大,容易导致道法没有按照其天性成长,反而会耽误最终的成就。
炼气期收弟子,多是因为资质佳或者有人情关系,先占上名分而已。这些人有的跟随师尊修行,如李云洛和梁云梵,有的则继续在院中修行,如李云津。
他师傅言书辛觉得他性子太跳脱,在院中同门相伴着修行于心性更有好处。
李云洛和梁云梵在北院修行的时日短,没有什么朋友,李云津朋友一大堆,呼朋唤友,弄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和吃食,倒是玩得十分尽兴。
一行人逛过玩过,就去了南院。刚到南院,见到一队折冲院的修士敲锣打鼓,四处吆喝。靠过去一听,说是折冲院上元节时准备一场盛大的烟花,请大家届时前往观看。但在此之前,要悉心筹备,暂行封山,切勿打扰云云。
李云泽心头一乐:张书歌这厮,不管干什么都得整出点大动静来。这回不知道鼓捣了什么玩意,但有一点,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烟花焰火。
除了西山的地界外,李云泽将东华外山逛了个遍。奇山妙境,游兴大足。待到上元节这日,一行人早早就去了折冲院的地盘。
张书歌正和手下几个都尉商议,看到几人过来,紧说两句,遣走几名都尉,兴冲冲对几人道:“今天晚上,让你们大开眼界。”
李云洛道:“师叔,你这到底搞得什么名堂?”张书歌老神在在道:“天机不可泄露。”带几人来到羡余峰一处凸出的山岩上。山岩外围摆了一溜几案,坐下刚好可以俯视山前的校场。
张书歌举杯相邀:“来来来,先喝两杯。晚上吃汤圆,看烟花。”
日落之后,其余各院的弟子都赶来羡余峰。自折冲院组建之后,张书歌就将周围几十里画成自家地盘,严控非折冲院的修士进入。筑基修士都被挡驾,炼气期的弟子就更进不来了。所以大家都很好奇,羡余峰的折冲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故而来的人异常的多。
折冲院修士五步一岗,在校场外围成一圈,严禁进入其内。其余的地方全部开放,放任游玩。从山脚到山顶,一路彩灯。
往下看,登山步道,龙摇鱼跃,走马行船。往上看,沿着院墙,小灯笼红珠一线,檐角门边,大灯笼星火一元。样式有的整齐划一,有的形状各异。整座羡余峰被灯火装饰,楼开金花,树发银彩。李云洛、梁云梵连连赞叹,张书歌得意地道:“这算什么。好看的还在后头。”
四名都尉过来请张书歌,当先一人道:“师叔,时辰快到了,还请您亲临主持。”张书歌道:“都交给你们了,放开去办。”四人对视一眼,还是方才那都尉道:“师叔,我们几人没经历过这阵仗,怕……”
一听“怕”字,张书歌怒唰地怒了,吼道:“怕个屁。多大点屁事,怕、怕、怕。我折冲院的人咋都成,就是不会怕、不能怕。没干过?你们生下来不会吃奶,怎么就会了?不会走路,怎么就会了?不会修行,怎么就会了?还不是干出来的。就按这十几天排练的,办差了也不怪你们。不就是丢人嘛,老子皮厚,丢得起这脸。马上滚!”四人虽然挨骂,士气却鼓了起来。高声应是,大步离去。
酉时正,校场中一通鼓响。十二艘飞行法器从四面八方飞到校场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队队修士从半空中跳下来,各占据一片区域,干净利落地列成十二个个方阵。随后不断有飞行法器进来,修士从空中跳下成为方阵的一部分,人数越来越多,方阵越来越大,最后每一个方阵都达千人以上。
整个过程悄然无息,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一开始,漫山遍野的人群还熙熙攘攘,指着校场说说笑笑。到后来,被场中冷肃的气势所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鸦雀无声。
正在众人奇怪之时,又是一通鼓响。右上方位点点火光亮起,从羡余峰看过去,火光呈一个老鼠形状。第二个方阵亮出一头光影健牛,随后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每一个方阵各作出一个生肖。
紧接着,除了卯兔之外,其余十一个方阵火光升到空中,保持各自的形状,至不能再升处,砰地一声,所有的光点像烟花一样爆开,化成火星飞流四散。漫天火雨,点碎夜空,比烟花燃放要炫丽的多。
离得近些的人,感受到空气中的灵气波动,原来方才的光点都是灵术,不由得高声叫好。有人起头,瞬时叫“好”声轰然而起,满山,满天,彩声隆隆。
李云洛也扯着嗓子喊“好”,梁云梵赞叹地手拍个不停,李云津对张书歌道:“师叔,这场面不收钱,您可亏大发了。要我说,每人一颗灵石,好点的位置加价,一年办一次,您这一年就不用愁钱了。”张书歌连连点头,道:“好主意。”
不论场外如何热闹,场中依然寂静一片,仿佛场外的欢呼与他们无关。这时,仅留下的那只卯兔动了,一蹬腿,到了下一个方阵之中。却是原本的方阵瞬间收去灵元,下一个方阵瞬间施出灵术,时间间隔极短,又变换了兔子腿的形状,看起来就像兔子跳过去的一样。
下面的方阵依次接力,就像一只活的兔子,收腿蹬腿,在十二个方阵之间跳动。越跳越高,到了三丈高处,兔子抬首望天,用力一蹬。而后灵元消散,兔子也归于无迹。给人的感觉是兔子一下子跳到了苍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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