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木青枝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把门打开,看到来人,装作一脸惊慌,手忙脚乱整理衣衫,又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娇羞地缩回屋内,然后恨恨地对赵琢道:“都怪你,都怪你!”
赵琢被木青枝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清楚木青枝的用意,心道姑奶奶,依你爹的脾气,这办法行不通啊。冲出门想跟人解释,门外已经空空如也。
于是赵琢和木青枝关系“非同一般”的传言,半天就传遍了卫营。
赵琢满心想跟别人解释清楚,说个两句,别人都一脸鄙视地看他,只能颓然低头。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女人抵赖是天经地义,男人抵赖就是没骨气。
木都存听到这个消息肺都炸了。怎么都没有料到女儿会来这一出。急匆匆地跟夫人商议,想着如果问题不是特别重大,就由孩子去吧。
木夫人很坚持,哪怕出现了这样的传言,也绝不允许女儿和赵琢在一起。
木都存顿时明白过来,如果放任女儿和赵琢在一起,后果比现在严重的多。也不去管流言如何,先将女儿擒拿回家看管,而后直接将赵琢开革出卫营。赵琢一队的兄弟前去求情,也被一并开革。一下子让赵琢感受到了木都存的决心。
此事连累到兄弟,让赵琢很是惭愧。那些兄弟反过来劝他,就此放弃,兄弟们还愿意跟着他干,一起去闯荡。
赵琢很是感动,但木青枝为了和他在一起,名节什么全不顾了,他不能就此撒腿走人。那些兄弟一听,是这么个道理。愿意继续帮他。
赵琢赶紧谢绝,已经连累兄弟们丢了前程,哪里还敢让他们牵扯进来。让这些兄弟先找了个地方落脚,等他处理完此事,再做打算。
赵琢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发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有找明白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原来都好好的,只在木夫人见了他后一切都变了。
这是何故?
难道他们家里和木家有仇吗?绝对不会,他们家世代都居住在芦湾城,木家原本在千野城,木都存任白羽城卫营大统领后,方迁居到此。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有仇呢?无仇无怨,为什么会针对他?想破脑袋不得结果。
实在没有办法,还是求到木青林,让他帮着查探原因。没想到木青林直接把人给他送来了。只是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好好的人变得奄奄一息。
赵琢大痛,查看过没有性命之忧,才稍稍放心。忙问是怎么回事。木青林只长叹一声:“这犟丫头!”
还带来木都存和木夫人的口信:“你若是为青枝好,没有父母之命,你们不能私结婚姻,不能越礼。”赵琢以性命起誓,绝不违反。
李云泽听罢,也奇怪,来来回回,不像是嫌贫爱富的缘故,问道:“你现在什么打算?”
赵琢道:“先这么着吧。想办法先带着兄弟们混出头。其实这样也挺好,等有了一番作为,再风风光光娶她。要是混不出头,也好让她清清白白嫁人。”
李云泽听了,斜了他一眼:“你这是一厢情愿的鬼扯,人家姑娘跟家里都闹翻了,怎么可能再去找别人。好好想着,把人娶回来才是正经。”
赵琢听了,张口无言,双手抱头,长叹出声。一个女子给男人的最大压力,不是千般责骂、万般逼迫,而是为他默默无语付出、对他毫无保留信任。故而世人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绝无人谈“最难消受美人怨”。
看到赵琢模样,李云泽一下子想到了溪君。不由得羡慕赵琢,有佳人情投意合,心心相牵,即使面前有千难万险又有何妨?
第二日,鸡鸣过后。李云泽朦朦胧胧听到外面有响动。起身一看,赵琢正在院子里练刀。
木青枝也起来了,在一旁静静观看。
李云泽看了半晌,赵琢所施展的刀术,勇猛如虎狼掠食,防卫上却有很大漏洞。对付修为等同或者次之的对手,气势上很占便宜,能够有更大几率更为快速地取胜。若是碰上修为高的对手,怕是同样输的也会更快。
不过转过头来一想,这套刀法也可以说是取舍得当。修为高的人,肯定难以匹敌,多撑一会与少撑一会有何区别?反不如把优势集中在对付同等修为或修为更低的人上面。
赵琢收刀止势,朝李云泽笑了笑。木青枝打了一盆清水,浸湿面巾,递给赵琢擦汗。
李云泽方才留意到刀锋破空的声音有些不对,将赵琢的刀讨来,细细查看。赵琢见了,道:“卫营配发的,锋利结实,其他就没什么了。”
李云泽点头,这把刀勉强算是初阶中品灵器,内里纹刻的阵法为摧锋阵、镔铁阵,一为锐阵,一为坚阵,都是普通的初阶阵法。
赵琢说此刀锋利结实,锋利倒是,结实未必,镔铁阵会使灵器更加坚硬,韧性则并未提升。若是以硬碰硬,极易损伤。
李云泽运使灵元,催动刀内的阵法,片刻后,摇了摇头,对赵琢道:“这刀不能用了。”
赵琢道:“不会吧。这刀跟了我五年,我一向爱惜。且平日里修炼时运使如常,没有损坏呀。”
李云泽问道:“你平常练刀很勤吧?”
赵琢答道:“不算太勤。每日也就两个时辰。”
李云泽道:“这还不算勤?灵器也是有寿命的,寿命长短视使用的状况而定。似你这般每日勤用不停歇,虽不似在争斗中对灵器造成硬伤,但其内里的灵弦、位点早已因为负荷过重而损耗大半。看着完整,一遇外力猛烈碰撞,灵弦会在瞬间崩断。灵器也就成了一块凡铁。”
赵琢与木青枝都似懂非懂。李云泽略一沉吟,道:“举个类似的例子,就好比咱们平常坐的椅子。一百斤的姑娘使用,能够用八年不坏。若是一个百八十斤的壮汉使用,可能五年就损坏了。”这么一说,两人就明白了。
李云泽接着道:“即便从不磕碰,爱惜珍用,终有一天,椅子也会损毁。湿气、蛀虫、寒暑更替等等,天地、时间会让一切东西都产生变化。”
赵琢和木青枝连连点头,李云泽所说十分有道理。万事万物,只要使用,必然会有损耗,灵器自然也不例外。
外面传来叫门声:“赵老大在家否?”赵琢听到这个声音,面色微变,对木青枝道:“你带云泽进屋,我出去看看。”
李云泽看赵琢脸色,一大早叫门,怕非善事。屋里一阵叽哩噗通,其他人抄家伙的抄家伙,拿兵器的拿兵器,一股脑涌出来。
赵琢一摆手,示意勿慌,道:“人家既然以礼叫门,肯定不是来打架的。”示意文通博去开门。
稍顷,文通博引着三个粗大汉子进来,三人都是黑褐色的衣服,宛如铁色。
中间一人道:“在下蒋富春,见过赵老大。”
赵琢道:“不敢当,请问有何贵干。”蒋富春他们都认识,昨日在码头上打架,就是这人带的头。
蒋富春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蒋某奉命来与赵老大和解。”
赵琢一愣,疑心是木家出了面,转头一想,肯定不是,问道:“不知怎么个和解法?”
蒋富春道:“码头上加征的平安费,三成归赵老大。”
赵琢一愣,这意思是拿三成加征的平安费换自己兄弟不插手,想也不想,摇了摇头,直接道:“蒋兄弟,我们哥几个不是为了这个。若是这般和解,就不必再说了。”
蒋富春本来还留了底,最多可以让出五成,准备讨价还价。谁知道人家直接拒绝了。沉吟一下,道:“赵老大不妨再考虑考虑,价钱还可以商量。”
赵琢坚定摇头,道:“蒋兄弟,咱们不是一路人。所要的不是同一样东西,若只是这么个主意,真的不用再说了。”
蒋富春听到这话,知道赵琢不是钱财可以打动的。既然此路不通,蒋富春爽快地道:“好,那咱们就依江湖的规矩,手底下见真章。谁赢谁说了算,如何?”
赵琢转身看了身后兄弟一眼,无人有异议,应道:“好,就依蒋兄。”
蒋富春道:“城外十里生死林,三局两胜。日子么,赵老大定。”
赵琢点头,道:“半个月后,破晓时分。”
之所以将日子定在半个月后,是因为自己兄弟等人身手虽然不差,可是灵器都是用了多年的旧物,若是都跟自己的刀一样,表面完好,内里全坏,岂不是要吃大亏。留半个月的时间,好让李云泽给修补修补。
蒋富春也爽快,直接答应。又约定这期间,铁衣帮不能再去码头催征平安费。
送走蒋富春,几人刚要回屋,木青枝道:“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赵琢知道她担心,也明白她要去做什么,示意几人先回屋,拉着木青枝进了厢房。
这还是木青枝搬来后,赵琢第一次进这间屋子。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半日后,赵琢拉着木青枝的手出来,众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两人公开如此亲热,登时起哄开来。
木青枝脸色羞红,挣脱被握着的手,悄声道:“我去做饭。”撇头跑进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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