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过逍遥宫玉风子掌门、凌仓子真人、无相子真人、堕渊以及诸多门内弟子之后,一个浓白的身影,玄龙缠肩,正在御剑飞行,驰往百越仙山。
白染尘此刻已经是一个潇洒英俊的成熟少年模样了,他踩在镇妖剑之上,乘着银白的剑气驰骋在九天之中。
风流湍急,云海翻涌。下界的苍山、良田、城郭、江水也在飞行的高速中变得模糊。
“出发喽小爬!我们先去清云峰看望爷爷和素问仙长,再去找那个小丫头。”
白染尘兴高采烈地对小爬说道,这两年一直在逍遥宫专心修习流光经,可把他憋坏了。
曾经郁郁不得志,如今时机成熟,仙缘与造化接踵而至,他现在终于可以畅爽一番异世大地了!
尽管他低调了两年未曾露面于苍生,但白染尘现在已经是手掌神兵镇妖剑,身怀九重天法力,玄龙缠肩的小有所成之少年了。
其实在他眼中的自己也一直是自我感觉良好,现在有了这般造化,就更不由得使他生出春风得意之感。
他不禁加大了速度,御着镇妖剑疾速飞驰着,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百越仙山,清云峰,静心堂。
以白染尘目前九重天的法力,再加上他对百越仙山熟门熟路,所以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到此地。
晌午的阳光照在山上,静心堂位于清云峰的偏后山,白染尘行走在郁郁葱葱的青竹林间,徜徉在石铺路上。这儿空气还是那么的清新,也是那么的宁静。
白染尘忽然停下了脚步,眼前有一间竹屋,在这座山上生出了很仙的感觉,白染尘望着竹屋上那块牌匾:静心堂。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重回故地,他不由得感触良多,想起了那些年扫地的峥嵘岁月。
在门外他窒了一下,片刻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静心堂内还是那般安静,简洁。除了一张床,一个窗户、一个圆桌,三个凳子,四幅画以外,就真是家徒四壁了。
此刻堂内只有一个身穿仙袍的白发仙长,正是素问。
素问仙长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他不禁看向门口,却见到了当年那个资质较差的扫地童子白染尘,他如今都这般模样了,肩膀上还缠绕着一只玄龙。
故人久不久,四目相对间,一时燃起了往事的一幕幕。白染尘看着仙长,他还是那般仙风鹤骨,那般安然无恙。
看着素问仙长眼神中隐约藏着一丝悲伤,白染尘也似乎联系到了什么。不过仙长曾对他和爷爷有大恩,所以他还是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
“见过仙长。”
站在竹屋内的素问仙长此刻眼眶也已是红了,他呼了口气道:“好!”
······
竹林深处,一座坟前,墓碑上清楚地写着:荒山故友辛家老人之灵位。
一向坚强的白染尘强忍着情绪,跪在坟前,小爬也伏在地上忧伤地对着爷爷的坟前发呆。
“服下碧蛇草后,你爷爷就从不省人事中醒了过来,当他得知你掉下悬崖后,他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自己一定会撑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站在一旁的素问仙长叹道,说到这里,他不禁长了口气又道:
“可惜终究还是没能撑到你回来。”
听到这儿白染尘早已是泪如涌泉,他直在坟前磕头,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没用,他不停的在骂自己不孝。
“孩子,如今你有了这般造化,你爷爷泉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素问仙长安慰道。
不过白染尘始终还在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资质那么差,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最后摔下悬崖都不能见爷爷最后一面。
“看得出如今的你法力极高,不然也不会悄无声息地进入百越仙山。不过也好在先前你通过了君子镜的考验,不然你这么贸然闯入,定会引发结界长鸣,让门中弟子前来拿你。”
素问仙长知道这个时候跟白染尘说这些,他断然是听不进去的,毕竟丧亲之痛挥之不去。
其实仙长的弦外之音也只是提醒他,下次不可贸然闯入这座有两万年历史的修仙古脉了。
见白染尘跪在坟前沉默不语,素问仙长便继续陪他说话,也许这样能缓解他的痛苦:
“那日我们三人第一次遇见苍穹碑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你这孩子的一生注定不平凡。”
“果然,在两年的时间里灵蛇小爬进化成了玄龙,而门中被派去调查紫光异象的弟子回来后,告诉大家说紫光是镇妖剑散发出的异象。他们看到废墟前的字,才知道原来这柄神兵被你获取了。”
“对了,你爷爷走的时候,花蝶峰的花君卿姑娘来过,她说她代表你来送爷爷。”
素问仙长前面几句话,白染尘都不为所动,不过最后这一句,白染尘就开口了,他缓缓呼道:
“这丫头还算懂事。”
素问仙长又道:“几天前她被师门派下山去了,和桃嫣儿、夜霜华一起。应该就在八十里以外的花落村。”
花落村?白染尘此刻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素问仙长又道:“看得出那个姑娘对你情深义重,这两年来她对你念念不忘。师门这才让她如愿以偿,允她下山找你。”
听到小丫头的消息后,白染尘嘴角微微一笑。他看着爷爷的坟前,又十分感激地起身,对素问仙长行了个大礼,真心道:
“素问仙长待我们爷孙两恩重如山,今后仙长若有什么需要,染尘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素问仙长见状大笑,道:“我一个在百越仙山颐享天年的老头子能有什么需要?倒是你啊孩子,既然这个世界那么充满仙缘与造化,你就应该好好地去沾染一番这个异世苍生,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
清晨,一片巨大湖水之上,成百上千只成双的鸳鸯在水上嬉戏。它们抖动着细小的灰褐色的身子,时而在洑水,时而在打闹,时而在飞翔。
鸳鸯湖四周环山,每座山都是郁郁葱葱的。在早晨露珠化雾的时辰里,湖岸上的林子都笼罩着雾气,很清新,很美好。
湖边有一间莲花亭,它建在靠近湖水中心。
亭里有一位浅青色衣着的男子,正在闭目凝神专心地弹奏着石桌上的仲尼式瑶琴。
这位温温如玉的公子,抚琴动作亲和而不失熟练,手指游曳在五弦之间,即绽出悠扬的琴音,巡回着。
他宛如用沏了一杯茶,送给了碧水、青山、烟雨、人家。
微风送琴声,湖面鸳鸯闻之相聚,水中的涟漪倒映着岸边的树木,它们借着波纹抖曲的身子为琴师拍手,就连天上的云朵也躲到水中偷听他抚的琴。
这时抚琴的公子忽然心神有些波动,他感受到了有来者。
他睁开眼睛之时就见一道浓白的身影,肩缠着玄龙,从石道上走来,也坐在了石亭里。
抚琴公子见来者英俊潇洒容貌年轻,与两年前判若两人。平时寡言语的他竟然停下弹琴,先开口道:
“是你?白染尘!”
白染尘对他笑道:“正是在下,先不说你为何认识我。你这琴弹得太好了,为何不继续了?”
浅青色衣着的公子缓缓道:“我的琴遇美景而弹,逢人来便停。”
“原来如此,是我扫兴了。”白染尘缓缓道。
他又打量着这抚琴公子,道:“一身浅青色衣着,喜欢在美景处独自弹琴,莫非你就是花丹青?”
花丹青也看着白染尘,眼眸眨了一下,道:“不错。”
白染尘证实了眼前此人就是小丫头的兄长,而在逍遥宫憋太久了的他,正好想找个人好好玩笑一番。
见花丹青这一副平静寡言的样子,白染尘就很想戏弄他。于是他摆出一副敬佩的神情,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异世中的人人津津乐道的天纵奇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当白染尘为自己的玩笑做好了铺垫,准备再说下去时,却被花丹青打断,他冷冷道:
“想当初你为了救我妹妹而掉下悬崖,我还挺看好你的。不过在今日看来,你如此顽劣不成熟,我还真不敢把妹妹的终生幸福托付给你。”
这个滑头的白染尘最在乎的就是花君卿了,一听到她哥哥这么说话,自己就不由得先失了分寸。他陪笑道:
“哥呀~小弟知道错了~小弟对君卿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啊!”
花丹青闻言却是看都不看他,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把白染尘急的,一时间把脑子里能想到的一些冠冕堂皇、信誓旦旦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片刻之后,把花丹青说烦了,花丹青才厉声打住道:“够了!”
随后他又叹道:“我这个妹妹倔强的很,她很少听我的话。不过你也算有能耐,让她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白染尘虽然调侃人家不成反被调侃,但他见到花丹青那打量妹夫的眼神时,自己心里别提有贼开心了。
花丹青白了一眼白染尘的得意忘形模样,忽然见到他手中带着一柄银白的神兵,他不禁开口问道:
“昔日紫光献瑞的宝物当真是镇妖剑?”
“对啊。”白染尘洒脱而简单地回道,说完还把镇妖剑放在石桌之上,供他欣赏。
花丹青看着桌上的镇妖剑,面色颇有些古怪,他想起了自己出山前,所看到的苍穹碑文:
出青山,走异世,途圣地,战镇妖。
白染尘看着他怔住的神情,开口问道:“怎么了丹青兄?”
虽然苍穹碑明确地预示了自己和妹夫之间将有一战,但是花丹青此刻还是假装淡定道:
“没事。”
“奥。”
白染尘虽然明面上装作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已经看出了端倪。
经过几句对话之后,花丹青觉得这准妹夫神兵在手,玄龙缠肩,法力更是能与自己比肩。
也或者是英雄相惜吧,他对白染尘颇有一些好感了。如今正面无表情地对白染尘细语道:
“君卿她们就在三十里外的花落村,一个天幕城的弟子对她很是青睐,我奉劝你要趁早出现,否则...”
听到这儿,白染尘已经是心有很大的不甘了,他圆着眼睛道: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女人都敢抢!”
然后白染尘又说了什么难怪昨天睡觉梦见自己的墙角被挖之类的怪话,接着他就急不可待地飞走了。
白染尘走后,花丹青望着湖面上的成双恩爱的鸳鸯,他难免压制不住心中对风采薇的思念,他缓缓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花丹青垂下了头,淡淡道:“真羡慕他和君卿可以那么轰轰烈烈。”
忽地,花丹青目光一坚,他便化作一道青光飞走了,正朝着梧桐凰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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