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温妤皱起眉头,用指腹仔细摩挲了一番,然后拿起卷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有点熟悉,但是很淡,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是什么。
“江起,你来看看这朱卷上沾的是什么。”
江起闻言停下盘问,走上前拿起卷子,看向温妤指着的左上角。
他如法炮制地摩挲嗅闻一波后,肯定道:“是糖渍。”
“糖渍?”
温妤挑眉,似乎想起这是什么味道了,又将卷子拿过来闻了闻。
她道:“这个味道加上这个颜色,虽然很淡,但应该是糖葫芦的糖渍。”
流春闻言挠挠头道:“难道誊录官一边吃糖葫芦一边誊抄试卷?”
江起摇头:“身为誊录官弄脏考生的试卷乃是大忌,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做了标记,一般来说,如果不小心弄脏了,都会烧掉重新誊录。”
“退一步说,就算是不小心沾上了,没有发现到,糖渍也不应该出现在试卷的背面。”
“除非……”江起沉声道,“的确是有人买通誊录官刻意做的标记,考官看到了便会知道要取这篇文章为榜首。”
言下之意,如果这试卷的确是越凌风所作,但却是誊录官被买通做了标记才被主考取为榜首,那么这榜首之位也是水的很,名不副实。
也许未被标记的试卷里还有许多沧海遗珠。
但江起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不过这说不通。”
温妤支着下巴道:“当然说不通,既然都以做标记决定取哪张试卷为榜首了,直接指定某人的试卷不就好了,何必要换别人的试卷呢?”
“更何况,标记一旦被发现,舞弊矛头直指主考官,毕竟记号是做给审卷的主考看的,风险系数太高了。”
“而且做标记的手段过于低级,如若那卷子皇弟看了之后觉得不过如此,这也能当榜首?倒霉的还是主考,选的什么玩意。”
做标记的舞弊手段就像是伪装成渔船的小草船。
无可取之处的卷子被包装成榜首之卷送到皇帝面前时,很容易暴露这本质上就是一个破草船。
甚至会连累主考官被一齐质疑。
而换试卷的舞弊手段比起做标记就要高级太多。
毕竟是直接把草船换成了航空母舰,送给皇帝查阅后,皇帝满意,考官满意,草船也满意。
但是操作难度也会相应的提升许多,如若没有多人的配合是很难做到的。
这也说明,这舞弊案牵连甚广。
而现在这张榜首之卷是得到过皇帝的褒赞的,说明它并不是草船,而是货真价实的航空母舰。
所以说这糖渍是标记,温妤觉得不太可能。
糖葫芦……
她心中此时已有了大概的定论,只需求证一件事情。
“本公主倒觉得这糖渍是无意中沾上的,只是不知从哪沾上的,直觉告诉我,这很重要。”
江起认真听完温妤所有头头是道的分析,目露惊讶:“公主竟与微臣想的丝毫不差。”
温妤一脸骄傲:“毕竟本公主是天才!”
江起闻言罕见地没有反驳,甚至赞同道:“公主,您的嗅觉敏锐,思维缜密,对于查案来说,您可能真的是个天才。”
温妤:……
天才这个称号竟然被江起认可了???
江起继续道:“公主,律法可能的确不适合你,我们应当因材施教,微臣觉得您可以学习……”
温妤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别,别觉得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哪会查案?我就瞎掰的,你怎么还信了?”
江起:……
瞎掰的?
江起拿下温妤的手:“公主,如果您是瞎掰的就更厉害了,你有着非比寻常的查案直觉……”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温妤直接否认三连。
江起:……
温妤眨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一脸的意兴阑珊,似乎突然失去了查案的兴致。
“你赶紧去渗审那些誊录官,有没有一边吃东西一边誊抄的?如果没有的话……”
江起接过话头道:“那就得去一趟盛京府大牢了。”
四目相对间,江起叹气:“您还说您不是天才。”
温妤:……
一旁的流春道:“公主,您和江大人打什么哑谜呢?是要去盛京府大牢见越公子?”
温妤轻笑一声:“让江起审着吧,我们先去大牢。”
她说着直接带着流春出了翰林院,上了马车。
流春疑惑:“公主不和江大人一起了?”
“我要查的是证明试卷是越凌风的,这只是案子的第一步,而江起要查的是整个舞弊案,这案子太大了,到时候查完了又是抄家又是砍头的,不要太刺激。”
“而且这第一步我已经大概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了,就不打扰他好好办大案了。”
“毕竟跟我待在一块,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六根不净,不得不说,我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啊,时刻散发着人格魅力与光芒。”
流春闻言十分赞同地点头,然后主动掏出小镜子递给温妤。
温妤接过镜子一边欣赏自己的美貌,一边道:“而且那江起逮着机会就要我学习,这不是老头练劈叉,扯淡呢吗?还是赶紧溜吧。”
流春:……
“那公主您已经知道怎么证明那试卷是越公子的了?”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如果过会求证之后,与我猜的没差,那越凌风还得谢谢流春你干的好事。”
流春:?
“公主,您这到底是夸是贬呀?奴婢都有些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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