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渊眼眸微垂:“……”
不会马上死。
被食肉腐虫咬了后, 伤口处就已经沾染了它排出的虫卵。虫卵见血,会迅速腐蚀血肉。
伤口会因此不断腐烂扩大,直到最后整个人活生生烂死,成为虫子的养分……
郎渊毫无波澜的望着他, 整个人站在那里, 就像一座失去了所有情绪的雕像。
饶是从小看人脸色的夏讯,都被他吓了一大跳。
夏讯看过太多厌世的眼神了, 但是郎渊这样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人, 真的……
看着就让人担忧,害怕,恐惧。
“你……”
夏讯惊慌的咽了咽口水,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你跟我回去, 有什么事我们面对面说, 说开就好了, 不枉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
“……他不想见我。”
“什么?!”夏讯捂着屁屁,徒然拔高声音。
难道是郎鸢那狗崽子把郎渊赶出来的!?
郎渊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唇瓣微动, 最终还是忍不住替郎鸢辩解:“他没有赶我走。”
是郎鸢不肯接受他, 他没理由留下来……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郎渊:“……”
夏讯“啧”了一声:“那我换个问法,你们就打算死生不复相见了是不是?!”
“……”
郎渊垂眸沉默不言。
汗水顺着他额角滑落, 隐入口罩中,消失不见。
他的皮肤常年少见阳光,本来就白。
现在在阳光的映衬下, 像是在发光。
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一阵暖风吹过, 郎渊抬起头, 而后眼睁睁看着夏讯脸色惨白, 直挺挺倒了下去。
郎渊:“……”
完了,虫卵释放麻醉素, 开始入体了。
夏讯一条人命,现在顾不上有没有理由见郎鸢的……
郎渊抿唇,一把将地上昏迷的夏讯扛起,大步走向他们落脚的房子,心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门口,郎鸢面无表情蹲坐在台阶上出神。
听见动静,一抬眼,与郎渊对上视线,眉头微皱:“离家出走?舍得回来了?”
郎渊没说话,径直越过他,将昏迷不醒的夏讯放到冰块上。
“这是怎么了?!”
霍望惊呼:“他受伤了?!怎么后腰上有血?!”
众人连忙围过来: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在外面遇见怪物了?!”
郎渊语气漠然:“被食腐毒虫咬了……带他去找治疗系异能者。”
“被食腐毒虫咬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郎渊:“我给他下了光明法阵。”
伤势不会扩大,虫卵已经清理。
但是他不是治疗系的法师,不会给夏讯拔毒治愈伤口,他只能去找治疗师。
“在哪儿被咬的,我看看咬着哪儿了?!”
张羌连忙去扒拉他,想查看他的伤口。
郎渊:“……”
郎渊漠然转身,大步往外走。
“站住!”
郎鸢双手抱胸,冷脸倚靠在门框上:“谁允许你走了?!”
郎渊浑身一僵,站在原地。
小兔崽子,吵个架就敢给他离家出走,以后还得了?!
郎鸢心里气狠了,气势汹汹的盯着他僵住的背影,语气森冷:“回来!”
“……”郎渊没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借着夏讯这个由头回来一趟。
也许是为了最后再看郎鸢一眼,又也许是想给郎鸢一个挽留自己的机会……但是不可否认,郎鸢叫住他的这一刻,他死寂的心脏真的狠狠颤动了一下。
“回来!”郎鸢冷冷的,又重复了一遍。
“……”郎渊抿唇,低垂着脑袋缓缓转过身。
偷偷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对上郎鸢凶狠的眸子,一顿。
郎鸢瞪他。
“……”
郎渊活像个抗争失败,不情不愿的大狗,埋头挪回到郎鸢身后一米多远处。
不再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的站在他身侧了。
郎鸢注意到这个细节,心脏酸软,又心疼又生气。
“这,不是,你俩先别吵了,夏讯这还昏迷不醒呢,我们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死啊?”
“之前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郎渊。
郎渊面无表情。
“啧!”
郎鸢给了他胳膊一巴掌:“说话!”
郎渊:“嘶……不会。”
夏讯死不了,但是会受些罪。
毕竟屁屁身上少了一块儿水泡大小,还挺深的肉。
郎鸢给他气笑了。
现在是什么态度?
不会说话,还是说夏讯不会死?
可目光触及郎渊浑身写满抗拒的模样,郎鸢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心软了。
也许,郎渊最开始也只是想保护他而已,并不是刻意瞒。
他们俩现在导致现在这个场面,起码有一半是他的责任。
他接受不了自己和郎渊是同一个人,他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了自己。
毕竟,至始至终,他都认为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郎渊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好,他们只是稍微有些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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