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笙倒是一点就通,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我明白了,咱们可以扮成过路的商队,要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落脚。哎呀商队商队……如此一来,进去的人就又能多一些了!”
“没错,其他人就在城外等候,最好能寻一处离城不远,又较为隐蔽的地方。”陆晴萱边思索边道,“我看来这山梁之前穿过的那片林子就很不错,届时,再多派几名弟子交替进出城传信,谁会想到这些不同的面孔其实是一家人呢?”
“这样一来,就不会惹人生疑了。”栖妍听明白后,也开了怀,欣然道。
柳毅笙此时已在心底对陆晴萱赞叹不已,逢她话音落定,当即情不自禁拱手抱拳,由衷道:“陆姑娘良策,柳某人佩服!”
陆晴萱闻言也乐了,展颜朝柳毅笙摆了两下手:“什么良策不良策,左不过我阿爹以前就是跑马干这一行的,托他的福罢了。”旋即却又庄严正色起来:“好了,时间紧迫,我们还须抓紧准备。”
酉时眨眼即至,按照计划,一切都很顺利。
为了确保进城万无一失,陆晴萱和栖妍甚至扮成了男子模样,还同柳毅笙和其他弟子一道拿炭灰抹了脸。
自此,他们这二十几个人就算在城中“小住”下来。
表面上,他们隔三差五就到城中坐街,装模作样地与当地人谈生意,却又抠门抠得要死要活,十余日过去竟一单也未能谈成;实则却在暗中探查府中动静,与城外互通有无。
苦心人,天不负,如此消磨了近一个月,一直静若死水的府邸终于有了呼吸,俨若鬼魅罢了数百年的蛰伏。
谷中弟子回报:戾王一夜间召集起两百多名杀手,现已全部部署在了府中。
陆晴萱知道,等了许久的那一天就要来了,胸膛里那颗不知沉静多少时日的心,也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再一次变得狂热而躁动。
她立刻拉着柳毅笙着手制定更为详细的营救方案,却也不得不为了那个困扰她足月,至今未能解决的现实问题更加发愁——他们没有府邸内部的详细地图。
这是顶要紧的问题,也是顶棘手的问题。纵然他们先前在山梁上已对府邸规模有了大致的估量,可毕竟相隔太远,无异于雾里看花;还有从盛广鏖那里得来的消息,固然可以借此推演出那些陈设之间的布局,却仍然无法得知它们在府中的具体位置。
对于偌大的府邸而言,这些都只能算是冰山一角,倘若弄不清其全貌,草率救人只怕难于登天,甚至把事态弄糟。
于是……
“不是说商议营救计划?陆姑娘,你这……”守着明明烁烁的灯焰,柳毅笙与陆晴萱案头对坐,不知不觉,竟过了快两炷香的时间。
自打被陆晴萱叫来房里,屁股挨着板凳那一刻开始算起,柳毅笙还没听见她一句完整的话。
“你……我……”陆晴萱的心火有些烧腾,以致忽生一种年少读书时被先生问及昨日课业,自己却根本不曾背诵和温习的尴尬。
陆晴萱并非不着急这个问题,甚至一直在为此上火,只是戾王的动作快了她一大步,在她还未想出搞清府邸全貌方法之前就遽然动了手。
“你先别说话,我还有点事……得想想……”陆晴萱越难越愁,越愁越难,右手撑着额头支在桌子上,一时不晓得要怎么告诉柳毅笙和栖妍,眼下还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柳毅笙见她表情苦皱皱的,比那生孩子的妇人还要作难,皮性子又蠢蠢欲动,居然慢悠悠地开口酸道:“噫——信是给我的,我自个儿看。”
陆晴萱:“……”
胳膊肘砰一声从额头上滑下直拍在桌案上。陆晴萱抬起头,盯着面前正阴阳怪气,全无半点正经的柳毅笙,木然一瞬又蓦然明澈,毫不犹豫朝他伸出胳膊,道:“拿来。”
“拿?拿什么?”柳毅笙继续卖呆,大抵是有些不亦乐乎。
但陆晴萱怎会有心思同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耍闹,索性仗着自己眼疾手快,径自从他袖管里扯住一角宣纸,继而将整封信扯了出来。
柳毅笙忽然间消停了,神情也恢复了肃然与庄重,他两手放在桌上十指相交,坐着安静地注视着陆晴萱将信一点点展开。
见他这般,陆晴萱边展信边暗自哭笑不得:既是一开始就是有意让自己看,偏生非要先使一通坏,这柳毅笙当真孩子心性,好在大事上不曾拖后腿。
想着的工夫,信已被完全展开,陆晴萱定睛瞧去,先是疑惑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继而恍然大悟。
刚刚还满是愁云的脸上突然有了亮色,令她惊喜不已的是,盛广鏖居然有心把府邸内部的情况大致描绘了出来。
感激之情霎时涌上陆晴萱心头,只可惜盛广鏖已经回去了,不能亲耳听见她的致谢。
有了这张图,运筹谋划自然顺畅了许多。
陆晴萱思量再三,确定下一个绝佳的潜伏地点,只要明天能在此潜伏下来,不仅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距离刑架很近,还能清楚地看到洛宸的情况,必要时第一时间向她施以援手。
“陆姑娘,你当真要一个人去?咱们这么多人呢。”柳毅笙总觉一个人不如打群架来得方便。
陆晴萱坚定果断地把头摇了两摇,制止他道:“戾王这个人,水究竟有多深连洛宸都不晓得,如果贸然地与之硬碰硬,吃亏的十有八九是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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