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在栖梧面前杵着不走,眼瞅着那双手就要往她胸前摸去。
栖梧心中一惊,赶忙后退两步,怎奈这醉汉又腆着脸再跟上两步。
“阁下,你醉了。”栖梧推开他,仓皇应答了一声,同时无可奈何朝洛宸这边投来求助的目光。
洛宸兀自端坐,给了栖梧一个动作暗示,不急不缓地将手中茶水饮尽。
男人因栖梧的避让心生起不悦,越发横了三分。他将领子扯得大开,烈酒烧心浑然不觉寒冷,嚷道:“小娘们儿会说汉话,了……了不起呀!——既然会说汉话,你更应该……”
他话都不及说完,就要上前扯栖梧的衣襟,不料没防备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哪个不……不长眼的?”他恶狠狠地回过头,瞥见身后站着一个苗族的年轻男子,旋即骂他道:“找死吗你!”
年轻人的眉梢动了动,似乎没有听懂,只知道醉酒男人语气态度十分不好。他看了一眼栖梧,开始用苗语和男人说话。
苗语音声曲折,词汇多变,且那年轻人说得又快,男人根本无从知晓他在说什么。但察言观色,亦知这年轻人没说什么动听的话。
他时不时地对男人指点几番,一边说着还一边往栖梧身边挪去,最终挡在这二人中间。
陆晴萱和叶柒心中好一通狐疑,对视起来。
洛宸腰身挺了挺,兀自如先前那般不动声色,右手却稳稳地搁在了放于桌案的故月身上。
随着年轻人语气愈来愈激昂,栖梧亦愈来愈惶然。最后,她不得不拉住护在身前的年轻男子,低低地劝阻他不要再说了。
因为她已从醉酒男人的眼睛里看出了极度的不耐烦,以及浓烈的杀意,也看到他露在袖端的匕首浮泛的寒光。
狠人往往话不多,醉酒男人起初话无遮拦,多半还因酒的烈性所致。
年轻男子现下的一番话让他听了不顺耳朵,生了厌恼的情绪,杀心自然也涨了上来。他是个杀人的老手,故而出手前的安静反而比赤条条挑衅时的聒噪,更令人觉得压抑和恐惧。
不知栖梧对年轻男子说了什么,男子的声音终于小了一些,目光也有些发了飘,躲躲闪闪,最终兀自停落到了男人袖口的半截匕首上。
“说啊,怎么不说了?”醉酒男人冷笑出了声。
他步步紧逼,年轻人越是胆怯,男人越是嚣张。他似乎当真不是恐吓,就是想杀人。
年轻人见苗头越来越不对,终于不敢再出声。此时,围观的人也比先前多了许多,却又都躲得远远的。
醉酒男人方才还行得颠三倒四,踉跄跌撞,怎料下一刻突然暴起。他眨眼工夫就将袖中匕首移到了手上,像只猎杀的狼朝年轻人扑了过去。
四周发出惊恐的尖叫,年轻人却被风卷住一般,连叫喊都忘记了似的。栖梧骇得在年轻人身后闭上了眼睛。
她自料这下凶多吉少,下一刻却听见醉酒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还有匕首碰撞在另一件金属之物上的铮然鸣响。
四下里早被呜呜泱泱的围观者包了个水泄不通。见男人出手,有反应快的已经捂住了自己或者身边人的眼睛。
刹那间,凌空一掠影,白鹤栖孤峰。洛宸不知从何处而起,如白鹄亮翅般落在醉酒男人的身边。
她手中一道银光出匣,故月与男人手中的匕首碰撞,发出“当”的一声。不待众人看清它究竟是何物,便又在一声与剑匣摩擦的铮鸣声里回到鞘中。
洛宸左手不便。如此迅捷的出剑、收剑,连带着对醉酒男人的出手,居然都是靠着右手单独完成的。
纵然如此,她的速度,仍然快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匕首被更强大的内力弹飞,钉进身后一间竹楼的墙体。男人的酒也登时醒了大半。
他的鼻尖上渗出汗来,不知眼前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般了得的身手,心里不由得发了虚。他本就是见了厉害的人就怂,便开始想脱身的法子,佯装要与洛宸拼命,却只是虚晃一枪。随之,就要急急忙忙要往一侧人少处逃去。
这点儿小伎俩,又怎能逃过洛宸的眼睛?栖梧以为那危险是真的,情急中喊了句“小心”,洛宸却是看也不看,反倒是直直地朝男人身前拦去。
“女侠……哎哟疼疼疼……女侠饶命。”
果然不出陆晴萱所料,这男人就只会嘴上放刁,实则是发过了的馒头——宣着呢。
陆晴萱挤过人群,看着眼前的一幕,委实不能不摇头鄙夷。随后,叶柒和蓬鹗也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男人已经被洛宸完全制服,整个身子因着被故月压住了后脖颈,不得不向前躬去。
他眼前才适应了洛宸雪白的衣衫之色,怎料这一会儿没留神,又出现了三个人的衣摆。
看着在眼前晃动的衣料。他的汗立时淌了下来,跌碎在地上。半晌,他才抬了下眼皮,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吞咽了一口。
栖梧与年轻人交谈了几句,应是在道谢。年轻人笑着摆了摆手,同栖梧又说了几句之后,回到自己的摊位面前。
原来,他只是做生意的。
“下药的,你们俩不认识啊?”叶柒勾着一双桃花眼,笑得阴阳怪气,“还以为那是你相好的。”
她揶揄起来倒是不犹豫,只是栖梧没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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