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心里盘,这两天能收回来多少钱,就见齐人立乐呵呵从外面回来,经过她时还满面春风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齐大人。”孟长青叫住他,“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齐人立笑答道:“哦,束姑娘跟我借钱了。”
孟长青乍一听到这称呼,只觉得陌生,想了一下才知道是卖糜子糕的束二花,又问道:“别人跟你借钱,你还高兴?”
“孟大人误会了,也不是谁问我借钱我都高兴。”齐人立说,“束姑娘踏实肯干,她不会轻易问别人借钱,愿意跟我开口,是束姑娘相信我,相信咱们县衙。”
孟长青哑然,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她是不是也可以问他借点钱?借个多少合适呢?
“孟大人,束姑娘还等着我拿钱,我先进去了。”
孟长青这会儿没事,便想凑凑热闹,“听你说起她,就想吃糜子糕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呃……也好,大人稍等,我回房拿银子。”
齐人立去而复返,手上拿了个钱袋,只看着就觉得钱袋有些重量,里面装的应该不是铜板,而是银饼。
孟长青多事,问:“束姑娘问你借了多少钱?”
“六两。”齐人立说,“但我给她包了十两,她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又做工又做买卖,我不想她年纪轻轻就过于劳累,多给些钱,希望她能轻松些。”
孟长青越听越迷惑,“可这钱既然是借的,总有还的一日,你多给,她不也得多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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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立尴尬了一下,“我不缺这几两银子,说是借给她,却没指望她还。”
孟长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凭她对束二花的了解,束二花借了钱是肯定要还的,齐人立指不指望并不重要,束二花自身的性格才起关键作用。
两人来到市场,刚绕到束二花铺面所在的那一排,就远远的瞧见束二花正在沙盘上练习写字。
听到脚步声,束二花抬头,见是他们过来,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招呼道:“两位大人来了。”
“束姑娘。”孟长青也开始跟着齐人立称呼,“许久不见了,听齐大人说起你,就想起你的糜子糕来,给我切上十块吧。”
“唉!”束二花当即洗了手去开蒸笼,先切了两块插在签子上递给孟他们,“请大人们吃。”
孟长青也没客气,“那就多谢店主了!”说罢拿过就吃。
齐人立倒是很客气,谢了再谢才接过。
束二花又给她切了十块包起来,用麻绳扎好交给她。
“我这一来,耽误你们说话了。”孟长青说,“我也好个热闹,束姑娘和齐兄要是不介意,我想在这儿再站一会儿。”
束二花忙道:“孟大人快请坐。”
齐人立也道:“大人您这话说的,好像我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如此,那我就坐了。”孟长青拉过板凳,靠墙坐下。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被孟长青这样一说,齐人立再开口时,心里就有些微妙,拿着钱袋往前比划了两回才说,“这是十两银子,你先拿过去用,等你手头富裕了再还就是,我不着急。”
听到是十两银子,束二花没伸手接,“多谢大人好意,只是不用十两。”
“我知道,是我自作主张多给了。”齐人立找借口道:“只因我手头没有散碎银两,这两块银饼你拿去,我不要什么利息,待你将来有能力还了,再一起还我就是。”
束二花听他这样说,双手接了钱袋,不停对他道谢,并保证道:“半年之内,我一定还清。”
齐人立咳嗽了两声,“我相信你的为人,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借了我的钱,觉得压力倍增。前面也说了,我不急着用这个钱,慢慢来就是。”
“多谢大人好意。”束二花谢起来非常真诚。
孟长青看齐人立频频扫到束二花,却不跟她对视,就觉得齐人立这钱借的目的不纯。
但看束二花,似乎不知情。
孟长青开口,“对了束姑娘,你借钱是为了买新街的房子?”
“是啊。”束二花舀了碗热水端给两人。
“多谢。”
“孟大人客气。”
“束姑娘看中哪号?已经定下了吗?”孟长青又问。
“我看新街上每间屋都好看,随便在哪个位置,买个最小的就行,不过我手头钱不够,想先筹够了钱再去定。”
孟长青纳闷道:“虽说你这里生意一阵好一阵坏,但这么久经营下来,二十五两应该还拿得出吧?”
束二花点头,刚想说话,齐人立就道:“束姑娘是想凑齐五十两。”
“这是为什么?”孟长青想,还有这样不想占便宜的人吗?
“我原本是想,能够凑齐五十两就去买,凑不齐就不动买的念头,在这里也挺好。”束二花说,“早起,齐大人过来跟我聊起这件事,得知我差还六两银子,就说可以借给我。”
主动借钱给别人,让别人去买房。
孟长青倒分不清了,齐人立借钱究竟是为了私欲,还是为了衙门业务?
这个齐人立!
束二花欠衙门的钱,和欠你齐人立的钱有什么区别?人家可能以为你一番好心,不忍拒绝,也有可能以为,你这当官的在逼她买房。
孟长青深吸了一口气,从钱袋里掏钱,“束姑娘,再给我切十块糜子糕,我带回家当宵夜吃。”
束二花自从和离之后,就借住到了罗宇家,但因不想跟周边邻居打交道,她一直想建个自己的房子。
罗家村也给她划了一块宅地。
但束二花在北山县无亲无故,找不到帮手来建房子,她自己又忙着做生意,也没空去建,本来单出工钱,可以找来泥瓦匠,不过每次农闲时,衙门都会招工,束二花给的工钱高不过衙门,总是找不到人,这房子始终没建起来。
后来北墙市场建好,束二花就在里面买了一间房,搬到了市场内,前面搭灶做买卖,后面盘炕起居,一直住到了今天。
要说在市场里的房子,到底是专门为了买卖而建,人住在里面还是有些不方便。
但新街不同,不单只照顾买卖,具备水井、厕所等生活必须的设施,出入也不必经再过衙役看守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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