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姁姐,我做得不好,你别怪我啊!我会努力学的。”林惋仪生怕吕稚嫌弃自己苯,到时候撵了自己出去,那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傻妹子,姐姐还能嫌弃你不成?这活那有人天生就会的,我刚来刘家的时候,也闹了不少笑话。你都不知道呢。慢慢做,不着急,家里人不多,也吃不了多少。”有了吕稚的帮忙,一筐菽子很快就剥好了。林惋仪看着吕稚将菽子洗净道入锅里,就这么煮了起来,连盐油都没有,可以想象成品是个什么滋味了。煮上豆子,吕稚也闲了下来。饭已经煮好了,只等菽子熟了,烩上藿草就成了。吕稚给灶里添了块柴,坐到了一边正要和林惋仪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响声“娘,娘,我回来了,娘!”稚嫩的童声传了进来,林惋仪可以听出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声音。吕稚连忙站了起来,对林惋仪说道:“是我两个孩子回来了,我去看看。”说着便走了出去。林惋仪也随着吕稚走到了门外。一黄一蓝,穿着麻衣的两个孩子已站在了院子里。男孩是蓝衣梳了个立顶的发髻,用布包着,女孩是黄衣梳了个双髻,分立在两侧,像是年画里的娃娃。只是两人脸色都有些发黄,瘦瘦小小,一张小脸上,眼睛显得特别大。两人直围在吕稚身边打转,嘴里喊着:“娘,乐儿了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娘,盈儿也饿,什么时候开饭?”这就是刘邦的一双儿女,一个叫刘盈,今后的皇帝——孝惠帝。一个叫刘乐,今后的鲁元公主。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历史中的人物,让林惋仪直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刘盈看到了门前站立的林惋仪,扑闪着眼睛,问道:“娘亲,那位姐姐是谁啊?”吕稚拍了拍他的头说道:“要叫姨,她是娘的姐妹,今后就在咱们家住下了。盈儿,乐儿,去叫姨。”刘盈看上去大概有十岁左右,刘乐要小些,大概八岁吧。两人慢腾腾地走到了林惋仪的面前,显然他们还有些认生,别扭地站着,望着林惋仪,不作声。吕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上前催促道:“叫人啊?”两个孩子一脸怯怯的表情,让林惋仪忍不住了。“娥姁姐,别逼他们了,他们还小,和我又是第一次见,害怕是正常的,以后熟了就好了。”说着上前抚着两个孩子的肩膀。刘乐躲了开来,跑到了吕稚身后,探着脑袋偷瞧着林惋仪。刘盈倒是站稳了,可头也低得快碰到胸口了。林惋仪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要是在现代,拿些糖果,巧克力什么的,准能让孩子高兴,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还真没辙。
“去一边玩去,饭一会儿就好。娘大伯家,给姥姥姥爷送点菽子去。别添乱啊!”吕稚将孩子哄到了一旁,对着林惋仪说道:“妹子,你待会儿,我去他大伯家送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开饭。”
“娥姁姐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放心。”吕稚笑了起来,虽然只有0多岁,可眼角已留下了深深的皱纹。“我去去就来。”
林惋仪看着吕稚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不禁觉得有些悲哀。现在的吕稚无疑是个勤劳善良的好女人,一心只知道操持家庭,照顾公婆孩子,很难想象今后,她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戚夫人,把她的手脚砍断,熏聋了她的耳朵,灌哑药,关在厕所里,起名为“人彘”。让儿子刘盈大惊失色,泪流满面从此一厥不起,天天借酒浇愁,不理朝政,只当了七年皇帝就病死。当然,也有对她赞扬的评价,说她虽实际掌握大权,但遵守着刘邦临终前所作的重要人士安排遗嘱,相继重用萧何,曹参、王陵、陈平、周勃等开国功臣。而这些大臣们都以无为而治,从民之欲,从不劳民。在经济上,实行轻赋税。对工商实行自由政策。在她统治的时期,不论政治、法制、经济和思想文化各个领域,均全面为“文景之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所有的事情真的会像历史那样,一步一步发展下去吗?林惋仪不清楚怎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当个农妇,整天种地做饭带孩子,过这种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还是当上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大汉开拓着崭新的局面?要不是刘邦当年不得志,东奔西跑,四处逃窜,她也不会落在了项羽的手中,自己的丈夫不但不救,还让她任人烹杀。两年的人质生活恐怕是过得艰辛无比吧。最后好不容易回到了丈夫身边,还冒出了个戚夫人,夺了她的宠爱连儿子都差点给废了太子的位置。也难怪她会便得那样心狠手辣。她这一生真可谓是历尽艰辛。如果现在给她再次选择的机会,不知她又会是怎样的想法。
林惋仪走进了昏暗的厨房,看着炉里跳动的火焰。外面刘乐在撵着花尾鸡,看着满院乱窜的母鸡,小丫头“咯咯咯“得直笑。显然,吕稚在的时候她没这么大胆。坐在炉边,刘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隔着两米的距离,偷偷在看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姨,他显然很感兴趣。不过,还不敢到林惋仪面前,问个明白。
林惋仪回头看着他,问道:“上学了吗?”刘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林惋仪想他大概是没听懂自己的话,又说道:“识字吗?”这下刘盈听懂了,微微点了点头。林惋仪拿了个柴火,在地上写了个小篆的刘盈两个字,指给他看:“你的名字,认识吗?”刘盈慢慢走了过来,看了一会,“夫子还没教呢,不认识。你写的没夫子的好看。”林惋仪无语了,自己被一个古代小孩给鄙视了。“不过,写得比我娘的字要好些。爹爹还写不出几个字呢。”刘盈眨了眨眼睛,据实以告。在他看来,眼前的漂亮姑娘更像个姐姐,刚才听自己说她字丑,还翻眼睛呢,让刘盈偷偷笑了起来。
“夫子教了什么?”林惋仪问道。刘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论语》,才讲到开头。今天教了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典型的启蒙教育,再往后发展,到了南宋以后就是《三字经》了。“夫子给你们讲故事吗?”最吸引小孩子,只怕就是讲故事了吧。刘盈摇了摇头,“夫子只叫我们背书,没有讲过故事。”“那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林惋仪的提议让刘盈的眼睛一亮,兴奋得小脸通红,连忙说道:“姐姐会讲故事吗?真的吗?我把妹妹也喊来行吗?”刘盈只当林惋仪是个大姐姐,一点也不想把她当成长辈看待。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林惋仪也觉得很开心。“行啊,让乐儿也来,我给你们讲故事。”
林惋仪让他们搬了两张小凳,围在灶旁,便讲了起来。
“有一次啊,一个叫司马光的小朋友,跟他的小伙伴们在后院里玩耍。院子里呀!有一口很大很大的大水缸,比人还高。”望着两个孩子聚精会神的眼睛,林惋仪直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来了秦朝当起幼儿园老师来了。说是幼儿园,那是因为小学老师已经没人讲故事了。“有个小孩子好奇的爬到了缸沿上去玩,别的小朋友看到了,都叫他下来,这样危险。可他就是不听,还一直往上爬,结果啊,这一不小心,就掉到了缸里。”两个孩子听得认真极了,仿佛是自己经历的一般,抱成了一团,哆嗦着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林惋仪这才又接着说道:“缸大水深,他怎么爬也爬不出来。眼看那孩子快要没顶了。”“啊!他......他......他不会被淹死了吧?”刘盈颤抖的声音直让林惋仪有些过意不去。自己还没讲恐怖小说呢,就吓成这样了。
“别急,听我说,别的孩子们一见出了事,吓得边哭边喊,跑到外面找人来帮忙。司马光这时却没有慌,他急中生智,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使劲向水缸砸去,"砰!"的一声水缸破了,缸里的水流了出来,被淹在水里的小孩就从缸里爬了出来,一点事都没有。”
一个小故事,加起来也没几句话,可却让两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随着林惋仪把故事讲完,两人才长舒了口气,放下了心。刘乐刚才吓得不轻,这会儿,小脸还有些发白。刘盈听完了故事,却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林惋仪问道:“姐姐,我知道了,如果只能保住一样,就只能拣最重要的先保住,对吗?”
林惋仪被他的话惊住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能从这个小故事里悟出这样的道理。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了。是啊,能创造出四大发明,能历经5000年而不衰,中国的确是个伟大的民族。关键是看他的领导者,是否能站在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上,引领这个民族前进。
林惋仪笑着抚了抚刘盈的脑袋,这回他没再低头,连一旁的刘乐也不再躲闪。“你说的很对,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都是想着怎么从上面把孩子捞上来,这样既可以救人,又能够保住水缸。可有时候,只能选择其一的话,就看你更重视什么了。当然,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水缸破了还可以再买,人要是淹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林惋仪的话,对刘盈来说有些深奥了,他似懂非懂,但仍是记住了林惋仪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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