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感悟生命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多天，经道非的一席话，田二妞逐渐淡出视野，唐诺的生活又回到的原来简单平凡的轨道上。
    清晨，伴随着一声雄鸡的长鸣，老窝山迎来新的一天，吃过早饭，师徒三人依旧来到山顶悬崖，继续每日的早课。
    简单的吩咐几句，道非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开始睡觉，赵小虎扔下携带的斧头和饮水，抱着一块两百多斤的岩石开始热身，唐诺则迈步走到悬崖边，也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眼前，山河田园依旧，和昨天相比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微风拂过，河水荡起涟漪，丛林泛起绿波，悄逸安静的景致在风的推动下，浮现出动态的美感。
    风起时，大地随着风韵的节奏翩翩起舞。
    风停时，一切重归原点恢复到静止的状态。
    每每看到这一幕，一股累积多年的奇妙感觉便涌上心头，这里的一草一木唐诺都无比熟悉，尤其是最近，这种熟悉的程度已经超乎寻常，感觉用亲切来形容要更为恰当。
    “这里的一切真是没有一点变化吗？”
    看着山水间的景致，唐诺内心询问着自己，冥想了许久，他无意识的一撇，目光落在悬崖壁，一棵弯曲缠绕的攀岩松上。
    记得第一天来此地做早课时，这棵攀岩松就在崖壁上安了家，那时的它还只是一株丈许来高的幼苗，不太茁壮的根茎附着在悬崖，轻风一过，摇摇欲坠，给人一种随时都有折枝的危险。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这株幼苗在风雨的洗涤下，不仅没消失，反而越发高大，以不屈的英姿向上生长。它的根碗口粗细，密密麻麻攀附在岩壁，有的甚至扎入岩石的缝隙，一点一点的向内延伸，最坚硬的岩壁在它长年累月的钻磨下，也撕扯出了一道道粗大的裂痕。
    “是什么让当初一棵随手就能撼动的小树，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闭着眼，唐诺认真思考着。
    “是什么呢？”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随着时间的流逝，唐诺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豁然开朗。
    “生命！对，就是生命，指引树苗茁壮成长的是生命。生命不断前进，树也在茁壮成长，生命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在大千事物中感受到它的存在。”
    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和以往大同小异，但此刻唐诺明白，这里的事物，每时每刻都在沿着生命的轨迹或者受到生命的影响，在不断发生变化，世间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任何事物在生命的左右下，都会一点点蜕变，就如一个人，童年，青年，壮年，老年，每一个阶段的不同状态，都是通过生命的前进来不断体现的。
    数年修行与积累，唐诺在这一刻一朝顿悟，领悟出了万物演变的本质——生命！
    伸了个懒腰，唐诺身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爽，回头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道非，结果发现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由于沉浸在感悟中太久，道非等的不耐烦，一早就带着赵小虎下了山。
    “居然不等我。”埋怨一句，眼看就要来到午饭时间，唐诺转身开始往山下走。
    今日微风和煦，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加之突破了早课的修行，唐诺心情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
    看着山路两旁熟悉的风景，走着走着，唐诺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情。
    驻足在原地，唐诺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一切和往日比较起来，乎有了不一样的地方，山水格外清秀，树木极具灵性，就连地上生长的小草，也透露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劲，以前看似平平无常的事物，现在在他眼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怎么说呢，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活了起来，无论山水都有了生命似的。
    “这种感觉真奇妙，难不成和我刚才的领悟有关？”
    嘀咕一句，唐诺伸手在虚空中捞了一把，空气拂过手掌，感觉握住了什么，可一看手里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是有种错觉，仿佛无边无际的天地间多出了什么东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萦绕在身边，能真切的感受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唐诺带着深深地疑惑开始沉思，他来到一块裸露的岩石旁，盘膝坐于其上，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整个人如同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进入到平日里晚课参禅的入定状态。
    说起晚课，其实和悬崖望风景一样，都是道非闲来没事，打着修行的幌子编排出来的，其内容也简单，就是每日晚饭后静坐一个时辰。
    原本在师徒三人的日程表上，是没有参禅这个项目的，但由于午后赵小虎要强制去小黑屋读书，弘扬道非的光荣事迹，而唐诺在这段时间却不受约束，能够自由安排时间，这让赵小虎觉得不公平，经常摔板凳砸桌子表示抗议。
    虽然每次闹腾，道非三言两语就能镇住场面，但也架不住赵小虎那牛脾气，三天两头的给你闹。那段时间里，道观中就没见到过四条腿健全的桌椅，全被赵小虎祸害了，茶碗杯碟更是不知打碎了多少。
    这些东西可都是花钱买来的，每次看着一地的狼藉，道非心都在滴血，让赵小虎赔吧，这愣小子就只有一身傻力气，兜里根本掏不出来一分钱。惩罚吧，平日里赵小虎性格刚烈，凡事从不低头，两米多高的大个子能垂着脑袋，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够难为他了，再罚未免就过了。况且就算是惩罚，也就饿饭能起点作用，至于体罚，对赵小虎来说那都根本就不是事，无论多重，他咬着牙都能挺过去，第二天桌子板凳依旧摔得噼里啪啦。
    惩罚治标不治本，老被赵小虎这么闹腾也不是个事，指不定哪天他一时兴起跳上房梁，就要砸墙揭瓦，道观年久失修，可禁不住这般的折腾。
    为了安抚住赵小虎，道非思来想，去最后打着公平公正的口号，临时增设了参禅这么一项晚课。
    所谓参禅，也就是平日里的盘膝打坐，为表示对神明的敬畏，需要求参禅者双腿盘膝，按标准姿势坐于蒲团之上，两手交叉合十放于腹部，同时还要双眼微闭，保持在一种半开半合的状态。
    晚课提出来是为了安抚赵小虎，他自然不用参加，针对对象主要是唐诺，谁让他每天玩的忘乎所以，还总爱炫耀，有时候听着他那些沾沾自喜的话，道非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当初第一次听到要进行晚课的消息时，唐诺是拒绝的，还得知只有他一个参加时，当面学起赵小虎，搬起桌子板凳就往地上摔，嘴里大叫大嚷的宣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