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叶安屿没接。
直到电话第三次响起,他才迟疑着接通,下一秒听到秦誉雀跃激动的声音:“喂?叶子,是我,你看节目了吗?”
叶安屿掐了掐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疲惫:“看了。”
秦誉语调上扬:“我刚下场,现场音响太顶了,震得我耳朵疼,手机还是我找工作人员借的,得亏把你的电话号码背下来了。”
叶安屿实在没有心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秦誉听出他的敷衍,话头一顿,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叶安屿不想打搅他的兴致,勉强笑了声:“我就是有点累,你继续说。”
秦誉又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他好不容易借到手机,一次性把这几天的事全抖搂了个遍。
他很喜欢分享,主要是喜欢叶安屿事事有回应的样子,让他感受到自己被在乎。
可现在叶安屿除了“嗯”就是“噢”,再也没有别的话,语气中的敷衍隔着手机都能冒出来。
秦誉满腔热血被浇灭,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不快道:“你有在认真听吗?”
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叶安屿又泛起了恶心,他说不出别的话,紧皱眉头轻声道:“……我在听。”
“说谎,你根本就没听。”秦誉的声音冷了下来,直接挂了电话。
第66章
恶心劲终于过去,叶安屿一双眼被逼得通红,通话已经挂了,他怅然若失地看着手机屏幕,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誉刚刚生气了。
叶安屿心头涌起几分惶恐,正要拨个电话回去,走廊那头传来护士的声音,喊24床家属。
他急匆匆地赶过去,病房里姥姥吐了一地,叶安屿手忙脚乱地收拾一通
姥姥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但她不傻,从医生和外孙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紧张不安地问叶安屿:“小屿啊,你说实话,姥姥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叶安屿强装镇定,笑着说:“哪有什么病,您就是身子太虚了,感染了病毒,过几天就好了。”
他不敢当着姥姥的面说出事实,能瞒多久是多久,至少能让老人家心里舒坦点。
等姥姥输完液睡过去,叶安屿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心事重重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他仰头抵着墙壁,疲倦到了极点。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拨号的页面,叶安屿迟疑片刻,终究没有拨过去。
他真的太累了,身心俱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实在腾不出心神去哄秦誉。
叶安屿闭上眼,自我麻痹似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董倩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打扮,脸色却异常憔悴,眼睛红肿一片。
她进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姥姥,当即就有点绷不住,转过头眼泪夺眶而出。
姥姥还在沉睡,叶安屿扶着董倩出去,把各项检查单递给她,还有医生说的一堆注意事项,他一并转述。
董倩含着眼泪,一抬手抱住他,触手是挺拔坚硬的脊梁。
这一刻她才恍惚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
董倩留在医院照顾姥姥,叶安屿独自回家去拿衣物和日用品。
东西收拾完后,他去阳台把稍显枯败的花浇了一遍,窗户开着,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昨晚没睡踏实,挂念着姥姥,也惦记着秦誉。
秦誉自从昨天挂了电话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第一期节目已经结束了,秦誉上午就回来了,叶安屿打来的电话他都没接,置气般故意冷着。
叶安屿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不对,因此颇有耐心地打了好几遍,这次不再是无人接听,秦誉直接挂断了。
再打就是关机。
叶安屿无措地攥紧手机,怎么办,他没想到秦誉会这么生气,他想哄人都没法哄。
太阳穴突突直跳,叶安屿患得患失,一时间想了很多。
最让他恐惧的想法就是……秦誉会跟他分手吗?
恐慌忧虑之下,叶安屿眼眶红了。
他锲而不舍地又打了几通,第十七遍的时候秦誉终于接了。
叶安屿咽了口唾沫,几乎有些不敢喘气:“……是我。”
“我知道是你。”秦誉的声音听来没什么温度,“刚在公司开会,没法接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主动解释了原因,语气却客套得像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叶安屿有些慌了:“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遇上了一些事。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最后一句近乎恳求。
秦誉沉默片刻,心已经软了大半,但还是硬着心肠装冷酷:“发生了什么事?”
叶安屿连忙把前因后果交代一遍,末了忐忑道:“你能原谅我吗?”
秦誉没回答,只是问了句:“你现在在哪?”
“在家。”叶安屿说。
秦誉:“等着。”
说完就挂了电话。
叶安屿茫然地握着手机,直到半小时后门铃响起,他才骤然回神,冲过去打开门,秦誉就站在他面前。
“你……”叶安屿不敢相信。
秦誉把门拉开一点,进去,反手关上门,动作流畅得像是进自己家,他问叶安屿:“家里还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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