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屿点头:“我等你。”
第二天秦誉带着吉他来了,叶安屿也信守承诺,早早便在那里等他。
秦誉站在麦地里弹唱了一首《外婆的澎湖湾》,叶安屿坐在他面前,抱着火腿静静听着。
歌声悠扬,风吹麦浪,清风拂过脸庞。
这处麦地就像他们的秘密花园。
两人给火腿搭了个窝,每天按时来给它送水送吃的,日子一长,火腿长胖了几斤,叶安屿也把秦誉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在麦田里奔跑,去感受最自由热烈的风,一起在池塘边摸鱼玩水,累了就躺在地上,拿着汽水干杯。
一起啃了半个西瓜,把瓜籽埋在树下,期盼着明年长出新的果实。
还一起去客串了电影,在大荧幕上留下珍贵的影像。
一切就像梦一样。
纯粹、美好,让人不愿醒来。
可时光匆匆,夏天逐渐进入尾声。
在秦誉离开这里的前一晚,两人又来了这片麦地,麦子已经被收光了,露着光秃秃的地面。
弯月当空,放眼望去一片辽阔,不远处是人间灯火,微弱的光线映着彼此的脸。
秦誉看着叶安屿,没了以往的活泼劲,眉眼沉静:“明天一早我就走了,等国庆放假我就带着火腿来找你。”
叶安屿也看着他是:“好。”
“你会一直在这里对吗?”
“对的。”
“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
“会的。”
“那你会忘了我吗?”秦誉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灯火映在眸底,叶安屿看上去异常认真:“不会。”
“如果你敢忘了我,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火腿。”秦誉恶狠狠地威胁。
叶安屿笑起来:“放心好啦,就算你变化很大,我也会一眼认出你。”
秦誉不依不饶:“要是认不出呢?”
叶安屿想了下说:“那你就唱一首《外婆的澎湖湾》,我一听声音就会想起你。”
秦誉离开后时不时给叶安屿打电话,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
直到有一天,电话另一头突然变成了无人接听。
秦誉坚持不懈打了一个周,叶安屿仍是杳无音信。
他惴惴不安,以为人家烦了自己,或是把自己忘了。
好不容易熬到国庆假期,当秦誉再次回到那个村庄时,叶安屿已经不在了。
准确的说,是搬家了,搬去城里跟父母一起住,连同姥姥也走了。
邻居只知道他们搬去了哪个城市,并不知道详细地址。
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秦誉觉得是叶安屿单方面放弃了他们的友谊,心里失望难过,心灰意冷之下直接删了他的联系方式,把这段记忆埋在了心底。
再后来,秦政因为工作调动要去往另一个城市,正巧就是叶安屿搬去的地方。
秦誉一听这地名就条件反射般抬起头,想起那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可这座城市太大,要遇见一个人谈何容易。
秦誉不敢抱有太大希望,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当他不再频繁地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叶安屿居然奇迹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已经把他忘了。
……
叶安屿听秦誉讲完这些故事,长久地沉默下来。
秦誉挖了一小勺蛋糕递到他嘴边,笑着说:“别皱眉,来吃一口甜的。”
叶安屿偏头吃下去,轻叹一声:“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誉说的这些,对他而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尽管有些画面能感受到一丝微妙的熟悉感,却也回想不起太多。
“我大概猜到了我失忆的原因。”叶安屿平静道:“我这些年一直对车祸场景感到莫名恐惧,再加上之前在电影院那次,那时我就猜到我可能因为车祸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我不敢去想,我下意识逃避这一切。”
“直到那天我爸忌日,我妈在我面前说漏了嘴,我才知道我爸去世不是因为溺水,而是在高速上发生了车祸,当时我们一家应该都在车里。我妈为了不让我痛苦,才隐瞒了这一切。”
秦誉喃喃:“原来是这样……”
“抱歉。”叶安屿轻声说:“是我食言了。”
秦誉本就为他的遭遇而难过,一听这话更是受不了,把叶安屿揽进怀里,心疼道:“别跟我说这个。”
叶安屿在他怀里短暂地靠了下,接着直起身扫了眼周围,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秦誉不满:“你怕什么,再抱一会。”
叶安屿摇头:“别了,你现在已经有知名度了,万一……”
话没说完,秦誉一把搂住他,满不在乎:“哪有那么多万一,再说兄弟之间抱一下怎么了,咱又没当众亲嘴。”
“……”
抱了十几秒,叶安屿实在闷得慌,把他推开了。
“后来呢?”叶安屿坐直了问,“你再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秦誉说:“高一报道那天,我看见你从十三班报道处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誉当时突然变卦,死活要从小班转进十三班。
他中考成绩进小班绰绰有余,只是因为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头脑一热什么也顾不上了。
“虽然你戴了眼镜,但我一眼就认出你了。”秦誉还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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