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霄饿的厉害,不得不放下身段,客气道:“官爷,您看小人像是来混的吗,有些日子没吃上饭了。”
那人声音如鹅叫,说一句话震天响,几乎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你不老不残,还敢来要饭?滚一边去!”
“官爷,若小人能吃上饭便不会来这里了呀。”
魏霄周身肮脏,但不至于筚路蓝缕,脸上的灰是为了躲过路上的稽查,但勉强能看得出来这是个白净的小伙子,因此身后的流民便催促着道:“年轻又有力气,何不自己去挣呢!官爷,先给我盛吧!”
那人挑了嘴让魏霄让开,但这时候魏霄腹中空空如也,当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于是便硬着不走。他因以往的锦衣卫身份,眸中总是带着一种锐利。
那人瞧见以后,瞬间急了,“你瞪什么瞪!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说着他手中的勺子击打过去。
魏霄下意识钳住他的手腕,让他被拧的疼的惊叫一声,掉了勺子。
魏霄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但他也意识到他们应该不是平常的官兵,否则怎么如此弱不禁风,他只是轻轻一动便轻易钳制住了人。
“妈的死瘪犊子!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那人说着抡拳狠狠砸过去,但是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子确实不好惹。魏霄一掌接住了他的拳头,手腕稍稍用力,便将人撂倒。
那人急忙爬起来,叫道:“狗东西要爷爷的吃食还敢打爷爷!潲水你都不配喝!爷今天非得教教你怎么当乖孙!”周围官兵见状,恶狠狠地将人围起来。
魏霄盯着他们,冷声道:“仗势欺人。”
他们手上有家伙,而魏霄赤手空拳与他们直接肉搏。除了饿得慌之外,身上的力气还是在的,教训几个不中用的官兵绰绰有余。
后面的流民可不想看戏,他们还等着吃饭,便叫道:“官爷!你们先别打!先给看看我们呐!”
但是没人听得见,于是便有人带着绕过这群打架的,自个去了粥桶前,争抢起来,片刻过后,一片狼藉。
这时候终于有人看见了,急忙从打架的人群中抽出身来去组织这群流民。“领了饭食便去那便画押入籍!做了屯田客,日后再也不用饿着,每日都能吃上饭!若不画押,便直接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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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审正在厅内招待谢熠秋。他正拍着胸脯子说:“陛下放心,今年屯田,下半年便能见着成效。”
谢熠秋这次来给他们带了几千石的粮食外加一些其他作物的种子。这两年流民多,但若放任下去,流民只会更多。只种粮不够,他还需要建水渠从江河中引水,招收工匠做井车。他还需要招兵。这需要极大数量的壮丁,为了吸引健壮的流民来费州,他们在这里搭了许多粥棚,要求领了饭食的便要入籍。
但是费州还有以往便住在这里的百姓,若流民太多,占据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必然会引起暴乱。
谢熠秋考虑到了这一点,道:“齐民的待遇一定要比流民好,这样他们才不会不满。最好让流民有途径变成齐民,他们才会用劲儿干活。也并非只要是齐民便有好的待遇,否则他们便仗着自己的身份欺下瞒上。上下贯通最好。”
广审听得懂这一点,频频点头。这时候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他叫人过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那人忙道:“外面有流民打起来了!”
广审起了身,大步迈出去,见不远处那尘埃里隐匿着不少人,他叫人过去拉住他们。
拉架的人险些被打,抱着头大喊,“快停手!观察使大人过来了!”
这时候谢熠秋缓缓从屋里出来了,广审皱着眉过去,上去就给了自己的人一人一脚,骂道:“谁教你们跟流民打架的!能耐了!”
几个人滚在地上,缓缓抬头,满脸的青紫将广审一惊,令他不自觉退了半步。
“大人!是这个家伙先动手的呀!”
广审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如乞丐一般的人,看着年纪轻轻,力气应该不小。但脸上除了灰竟然一点伤都没有,这副面孔似乎还有点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
魏霄揉着手,抬眼看向广审,但随后脑子嗡的一声,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他看见正在走过来那人,是受忠帝。
他不知是否看错,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而谢熠秋也透过那一层薄灰认出了他,不自觉喉咙一紧。
广审见魏霄身体健硕,打了注意,道:“小子,力气可不是这么用的。你这力气若是用的好,日后就再也不必讨饭吃了。”
魏霄不语,怔怔地盯着谢熠秋。谢熠秋注视着这副狼眼,好似生怕他膝盖一弯跪下喊他“陛下”,于是开口道:“此人有趣,我想亲自审一审,广大人,劳烦腾出一间屋。”
广审在明面上不喊谢熠秋“陛下”,便道:“公子请稍候。”
他找的这间屋还算干净,里面摆着桌子和椅子,东西倒是齐全。他看这流民不像是好惹的,生怕伤了谢熠秋,于是带了几个谢熠秋手底下壮硕的人守在门外,以备不时之需。
屋里谢熠秋在上座,魏霄跪在地上,重重叩头,终于开了口:“陛下,臣以为看错了……”
“你的眼神好着呢,一眼便认出朕了。”
“臣以为陛下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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