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青涩的记忆

    人们总说，等待有一天上战场杀他个东瀛人痛快，可实际到时候扛枪上战场，内心热血多余沉寂下来恐惧便会涌上心间，没有人会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不感到紧张，存活之余又觉庆幸，随即而来的就是恐慌，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可上战场是你的选择，同理，每个人签订那份「原初」契约也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那个永夜无光的空间，有且只有你一个人，心脏跳动不止，血液流涌全身，呼吸与精神同步，紧张而又迷茫，唯一的时间流逝，激发起心中的渴望。
    于是你选择签下了这份契约，不论以何种方法说出那几个字，不论那一刻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何，不论说出后又涌现无尽的悔恨。
    至少，那一刻，内心是真挚的。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那一刻的你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
    ——
    事后刘锦安似乎明白了什么，小时候常以批判电视剧或者动漫里的逃跑行为，现如今降临到自己身上，自己对此绝口不提，似乎当不存在一样。安慰固然是个法，可那不若然只是自己的另一种逃避方式。麻痹，一次次的自我否定，久而久之，面对任何事情都会踌躇不前。
    身未动，结局已演千万遍。
    刘浩然还未回来，想必正在闯荡世界，不过以他的智商与成熟，存活几率很大，要知道，能被应天大学选中的人，必定观念利于国家，独特的手段和惊人的潜力。
    打发走刘锦安后，他说他要去练习长枪，对此，陆宇给了他更好的建议，或者说经验，最好以枪术为主手段，辅佐其他手段，去多多实战，练习，而不是将钱浪费在强化上。
    原因很简单，刘锦安如今的等级太过低级，强化装备固然能一下子带来强大的实力，但换了把武器或者是成长武器提升品质后便会掉落强化等级，而且若是运气不好像陆宇一样，那一个世界的收获就会付之东流。
    陆宇觉得如今的玩家实力出现巨大化差异的究其原因在于，技能多样，追求装备，而不是强化永久的自身能力。
    很多人因为半数据化而觉得这就是一个游戏，可最早的提示「原初」已经给了出来，按照玩游戏的思想套入进去，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打打怪，升级装备技能就可以了，堆叠一个或者多个属性就可以了。
    这种加点方式前期固然是好，可到了后面，可能身体会因为承载不了那股强大的力量而随时崩裂，导致战斗方面出问题。
    身体才是本源，若真当作游戏来看，那你迟早会死。
    思绪如光阴闪过，陆宇抬头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又收了回来，转而看向手机屏幕，发了两条消息，梁东文和曹雨声都没有回复，倒是宿舍群里开始活跃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出声，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不怎么爱主动发消息，除非有事或者主动找他聊天。
    那群家伙络绎不绝，越说越兴奋，又跑去班群里讨论，渐渐地，很多潜水的人都出来发几句。
    陆晚舟：你们吃了兴奋剂吗？都不用上课？
    李落晴：就是就是，上学的时候也是这么闹腾，天天话叽里呱啦一大堆，吵死了。
    梁拓宇：不服你咬我啊？不服就来线下单挑，我在xx大学等着你。
    李二狗：那不是，一群小菜鸡。
    看到这几个熟悉的人名，记忆如同彩蝶翩翩而上，依稀记得，陆晚舟算是班上最好看的，1米71的身高，一双大长腿，肤白貌美，性格开朗，带着一副眼镜。
    她和梁拓宇关系最紧密，算是唯一一个异性关系好的朋友，平常间他们二人中午自习（睡觉时间）总会坐在一起讨论问题，各有所长，算是补缺各自。
    高三不知有多少个晚上，宿舍都探讨过两人的问题，梁拓宇总说自己与她就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但毕业聚会那一天，也就是高考完的那一晚，在我们宿舍十一个人的怂恿下，梁拓宇闷了一口酒（偷偷带进来的），然后就鼓起勇气走到陆晚舟旁边，跟她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外面无人的走廊。
    当时场景可算是热闹极了，无数人纷纷挤着两个门口，或者搬起凳子站起来透过上窗看，就是不去外面，唯恐吓跑了。
    那天的陆晚舟美丽极了，穿着公主裙，完美呈现一双白皙的大长腿，三千青丝流转，化了淡妆，红唇娇艳，眼影冷魅。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耳朵恨不得飞到那边，偌大的教室里只有风扇还有空调的声音，静得可怕。
    盛夏的盛夏，虫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声息，走廊的光线，夜下的星光，盛夏的暗恋，毕业的那天，剩下的时间，永恒的瞬间。
    只见梁拓宇转头对着陆晚舟说了几句（没人懂唇语，翻译不出来），陆晚舟静静地听着，待梁拓宇说完后，这才侧头，双眼涟涟，目光璀璨夺目。
    陆晚舟只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回教室。
    众人见状，急忙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其实没什么用）欲盖弥彰，陆晚舟没多说什么，神情依旧，李落晴虽然很是好奇，但与自己好闺蜜从小认识到大。因为自己的姐姐与对方的姐姐也是好闺蜜。
    梁拓宇仍然挂着微笑，走时从前门走，回时从后门回，我知道，他虽然表面看起来云淡清风，心里已然掀起惊涛巨浪。
    我们不由有些后悔，怀疑自己做错了。
    “滴滴……”
    急促的电子音传来，将陆宇拉回了现实，他看着班群里艾特自己。
    梁拓宇：陆宇出来玩，快点，我们一宿舍人都出来了。
    陆宇有些疑惑，往上翻开消息，原来是话题聊着聊着真的出去了，起因是李落晴不服气，真要线下单挑，其实说是单挑，只不过是为了聚一聚，当初高考完班里大多数人都在祁溪省环溪市里的大学了。
    陆晚舟也被李落晴拉着去，于是很多人见状，也纷纷加入这个聚会。宿舍里只有四个人去，别的要么在另一个省份或者城市读大学，甚远，要么没有空。
    陆宇：好，我也去。
    发完这条消息，陆宇拨打电话，简单跟王卫说明情况后，便走出门，夜神君还陪着外公看电视，任由因慈祥抚养我们的双手抚摸。
    见此，我不禁一怔，外公上次这么开心且有一句没一句是什么时候呢？那是外婆还没去世时，自外婆走后，外公就沉默寡言，新闻联播日复一日播放，只是内容变了。
    与夜神君对了几个眼神，跟外公说了句，我要出去玩了。外公回了句，注意安全。
    陆宇这次没叫夜神君陪他出去，相比他，外公更需要它。
    新城市小区大门口，王卫早已开车在此等待，说是负责人，其实包揽了一切需求，因此，陆宇去哪也必须告知对方，而且若是有玩家争斗，王卫等人解决不了的还要帮忙。
    “你这么闲？不用锻炼吗？”王卫笑道，“据我所知，那些二级的人包括后生仔都没日没夜练习，你反倒是不合常理。”
    车辆缓缓开动，陆宇随口道：“没钱，你给钱我肯定去练习。”这是实话，强化完黑渊后没有多余的钱了。
    王卫笑道：“可以啊，你只要敢说，我肯定叫国家给你提拔，想要多少要多少，怎么样？”
    陆宇道：“算了，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很舒服的。”真要答应了，以后就没自由了。
    “诶？你的狗呢？怎么不把它带上。”
    “放在家了。”
    “……”
    两个小时后，车开到了环溪市，之所以叫做这个名字，是因为整个城市有一条大河弯曲环绕，水路开辟，过往船只接连不断，加上土地肥沃，水路公路农业等各方面最先发达，后来国家扶持，重工业开始发展，选在了远离河流的偏僻地方。
    上个年代，因为八九十年代打过一场战争，环溪市发展停滞甚至倒退二十余年，接近2000年才得以开始发展，但凭借着自身的优势，加之国家的扶助，短短十年就成为了祁溪省的中心城市，如今已是远近闻名。
    高楼大厦林立，偶尔见到一栋栋老旧的屋子，落后的时代与今接轨，不可避免产生时代的冲突。
    车水马龙，既能见到光鲜亮丽，也能见识到落魄辛酸。
    车辆缓缓行驶到一给街道旁，前面是规格很大的饭店，陆宇独自下车，走进里面，这家店采用的是古风风格，木，桥和流水，云烟腾转，木制亭子。
    环顾一周，走向一个包间，推开门，是宿舍里的人，梁拓宇，李维远，覃必胜，陈广汇，一瞬之间百感交加，怀旧，恍若如世，以及，眼界的不同。
    可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永远不会变，至死不渝。
    陆宇笑道：“老朋友们，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看来个个都发财了，这么有钱，开得起包厢。”
    他笑得很轻松，仿佛卸下众多包袱，归来仍然是少年。
    六月，记忆的风扇叶片，将初夏的声音圈进，沙沙伴耳，书页翻过，于是有了蝉，旧讲桌还印着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