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得了金蝉子这句话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场便千恩万谢,许诺日后定然日日为他们二人上香祈福,就连那较为实诚的汉子,神情也不由自主的轻松了几分。
这之后一直到祭赛前的几日光阴,夫妇两人几乎把金蝉子和悟空两个当成了自家祖宗那般供奉,只要是家中有的便一股脑的奉上。
猴子心宽吃用的心安理得,而金蝉子对这种事显然司空见惯,也并无什么反应。
终于到了那祭赛的当天,整个陈家村都动了起来,除了贾姓汉子这一家挂着素旗外,村子里四处张灯结彩杀鸡宰羊,一片喜庆热闹的场景,浑没有半点要拿自家童男童女献祭的恐慌,让偷偷溜出去的悟空看在眼中咋舌不止。
人情凉薄,想来以往的念头中别人家沦为祭品时,那贾姓汉子一家四口,也是这欢腾氛围中的一员。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无论这世间再大的惨事,只要是不落在自家头上,那便都是不值一提的轻如鸿毛。
因为不知道村里的情况,金蝉子害怕走漏消息,让那灵感大王心存戒备,故而夫妻二人早就被叮嘱过,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金蝉子和悟空两人的事情,一切都按照两人没出现时的准备。
夫妇两个也明白这件事关系到自家儿女的性命,丝毫不敢怠慢,堂内的灵堂里每日还是定时的焚香诵经,时不时的还要干嚎上几嗓子来渲染自家的悲凉。
许是怕沾染上这一家的晦气,从悟空和金蝉子入到这户人家后,就没见过一个村民登门拜访,更不要说来安慰夫妻两个了。
祭赛当天,夫妇两个早早的给自家的儿女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又塞上了一大包吃食,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家院落里一口铺满了棉絮的枯井之中。
而后又在枯井中悄悄地吊了一盏长明灯,这才在枯井上方扣上了一大块门板。
两个小家伙只知道爹娘要和自己做个游戏,老老实实的呆在了枯井里,兄妹两个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相互作弄倒也并不害怕。
金蝉子为求万无一失,还在枯井四周设置了几个小小的阵法,一方面保两个小家伙安全,另一方面也是遮掩气息。
就连悟空也锦上添花的用金箍棒在枯井外面画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圈子,既能隔绝了枯井周围的动静,又有一定程度的防护功能。
夫妻二人原本还担心只是口枯井能不能瞒过灵感大王,现在看到两位圣僧在枯井周围忙碌一阵子,两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稳了。
既然两个孩子藏起了,悟空和金蝉子两人也就各自施展了法术,一眨眼的功夫悟空就变成了男娃的模样,随后金蝉子也用变化术遮掩了本身的样貌变成了女娃的样子。
贾姓汉子和妇人即使之前见识了这样的法术,这时再看仍觉得妙不可言,心中那仅有的一些瑞瑞不安又淡了几分。
这边院落里的事情才安排的妥当,眼看着吉时已到,村子里专门负责搬运贡品的队伍已经来到了这户人家的门外。
“乌拉哇啦”的唢呐喇叭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院落。
变作男娃的悟空拽着汉子的衣袖,变作女娃的金蝉子则被妇人牵着,一同来到了门外。
只见一条火红的人龙早在门外等候,各种贡品都用大红绸子包着,分别有精悍的村中青壮扛在肩上。
只有队伍正中两张捆着红绸的桌子上空无一物,早得了交待的悟空和金蝉子知道那就是他们两人的位置了。
果然瞧见这一家四口出来,陈家村的老村长一挥手,便有四个青壮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其中两个手里还各拿了一个红漆大木盘。
不一会儿四名青壮走到跟前,两个红漆大木盘分别摆在了悟空和金蝉子变成的男女娃面前,悟空性子跳脱不等别人催促,就一下子跳到了那红漆大木盘的中心坐定。
陈家村村长看到这一幕,难得的叹了一口气,瞧向悟空的眼神里有了那么一两分悲戚。
紧跟着金蝉子变成的女娃,似乎受自家哥哥的影响,也主动爬到了面前的红漆大木盘上稳稳坐住。
围观的人群只当是这两个小娃娃懵懂无知,有那心肠软的悄摸的擦一把眼泪,有那自家曾被害过的却是冷眼旁观,面漏微笑似乎是见到别人也糟了难才觉得心里平衡。
四位青壮并不是第一年干抬贡品这项营生,早就见惯了各种场面,这时见两个小娃娃听话的爬到红漆大木盘中,总算是为他们省了些气力。
两人一组把坐上了童男童女的红漆大木盘给抬了起来,猴子那玐玖玄功精妙无比变成的男娃无论哪一方面也挑不出毛病自然不用担心,金蝉子那变化术只是障眼法,能欺骗的了别人的耳目,却没法改变自身的体型重量,这时只能使出轻身的法术来,几乎是轻飘飘的悬在了红漆大木盘上。
这两个抬他的青壮只觉得红木盘轻的过分,不过也只当是小女娃身上的肉少没有细寻思。
等到两个红漆大木盘被分别抬到了两张桌子上,这一条专门用来给灵感大王庙送贡品的人龙才算是再度起行。
几位青壮中有好心的提醒金蝉子和悟空坐稳了,几人一组把那桌子抬了起来,一行人就往那村外的灵感大王庙中行去。
一应供品直到被抬到了那灵感大王庙的门外才得止步。
那陈家村派遣的和上供队伍一同的声乐队伍,在灵感大王庙前又“乌拉哇啦”的吹奏了好长的时间,只听得猴子头昏脑涨快要忍不住时,才算是歇了下去。
紧跟着贡品便被一件一件的搬进了那灵感大王庙里面,先是鸡鸭牛羊等肉食和死物,最后才是这两张摆着童男和童女的桌子。
悟空和金蝉子被摆在了一应供品的紧当间,那些个入庙拜访贡品的青壮,在陈家村村长的带领下一丝不苟的放完了,又齐齐的排成了一列,然后一字跪倒开始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还念念有词,大意是说灵感大王在上,陈家村今年又按照惯例送上了贡品若干,童男童女一对,还请灵感大王慢慢享用,保佑陈家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猴子端坐在那红漆大木盘上,听着下面愚民的颂词,心中不禁腹诽这些人竟然对一只吃人的妖孽这么恭敬,就算被欺压的狠了都不敢反抗,也是咎由自取活了个该,要不是碰巧了陪金蝉子来通天河一带找那赖头大鳌,又实在是看那两个小娃娃可怜,孙大爷才不管你们这些个狠心愚民的死活。
那一众进庙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念完了给灵感大王的颂词,又搬出了几大筐纸人纸马之类的物件,当着灵感大王金漆泥塑像的面烧了,这才倒退着走出了灵感大王庙,猴子只听着外面的人声渐渐的越来越远,想来是做完了祭赛各自回家去了。
先前还锣鼓喧天,人群一散就显得灵感大王庙里格外的冷清。
猴子生冷不忌,这时倒也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红漆大木盘里坐着,伸着小胳膊小腿爬了起来,跳上那供桌正要捡那鸡鸭猪羊一类贡品中看得过眼的打打牙祭。
金蝉子却哼了一声“死猴子莫要这时嘴馋,让那妖怪来了瞧出了破绽。”
猴子眼看着已经抓起了一根炖的酥烂的鸡腿嬉皮笑脸“吃上少许,谅那什么灵感大王也发现不了。”
金蝉子这时只想着赶快擒下了那灵感大王逼问出赖头大鳌的下落,不想节外生枝,又怕猴子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说道:“你且忍上一忍,等到这边的事情了结,咱们回了西天佛国的时候,我请你去城中最好的酒楼过嘴瘾就是了。”
猴子眼珠子一转,面对着眼前这些唾手可得的粗糙贡品和将来佛国中的一桌精美酒席,很快就从两者中做出了抉择,讪讪的收回了差不多握住了鸡腿的小手,又坐回了那红漆大木盘中。
百无聊赖道:“我说和尚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金蝉子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愣头和尚,直接问道:“猴子你想赌什么?”
“嘿嘿~”猴子咧嘴一笑,接下来的话让金蝉子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嘿~就赌赌一会儿那灵感大王要是真的来了,见了咱们两个是先吃你这个皮糙肉厚的童女呢,还是先吃我这个细皮嫩肉的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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