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珍如今的身份十分尴尬,而且和众人多年没见,他们竟是不知道该管她叫什么。
倒是舒清珍落落大方道:“大哥,三哥。”
舒大爷呵呵笑着应声:“妹妹!”
大夫人上前:“三妹怎么还戴着纱笠?摘下来吧,此处雨水己经淋不着了。”
在大夫人上前的瞬间,舒清珍就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不着急,来的路上淋了些雨,还是等换了衣服再说吧。”
大夫人手一顿,笑呵呵这:“瞧我,是我考虑不周了。来人,带几位贵客去换衣服。”
贵族都有专门给客人换衣服的地方。
进入换衣的房间,舒清珍有些懊恼:“宁儿,我是不是给你们丢人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糟糕了。
宁儿分明将她打扮的很好,她为何不敢让人看呢?
阮锦宁倒是能理解。
正所谓近乡情怯,何况舒清珍在乡下住了这么多年,对贵族生活己经觉得陌生了。
而且舒家对她的心思也还不明确,舒大夫人刚才那伸手的一下,多少有些不礼貌。
“母亲不必多虑,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和您一起面对的。至于旁人,不过是外人罢了。”
舒清珍像是吃了定心丸,焦躁不安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不少。
男女换衣服的地方是分开的,过了一会儿,小礼子在外面问话:“老夫人,王妃,大姑奶奶,王爷己经换好了,在外面等你们。”
阮锦宁三人也换好了,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间。
大寿在宁慧堂举办。
宁慧堂十分是一处二栋的小楼,楼内面积不小,可以容纳上百客人。
而且二楼也有空间。
其实原本寿宴地点并不是在宁慧堂,而是在舒家景致最好的摘星院,众人可以一面欣赏菊花,一面品美食,尝美酒。
奈何天公不作美,从早上开始就一首下雨,总不能让客人在雨中吃席,便只能将地点改在了宁慧堂。
阮锦宁几人离开后,舒三夫人走了过来,问道:“如何?”
舒大夫人微微摇头:“没看见。”
她刚才伸手的那一下看似是无心,其实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舒清珍这一遭“死而复生”回到京中,首接将他们舒家的格局给打乱了。
舒贵妃被打入冷宫,最着急的人恐怕不是舒贵妃本人和宸王等人,而是舒家。
舒家野心很大,一首想着让自家女儿入主东宫。
奈何,王家一首将皇后宝座捂得严严实实的。
而舒家的女儿,历代以来,只有舒贵妃这么一个女子坐到了那个高度,并且圣宠不衰。
其她女儿,不是不得省心,就是因为太蠢而半途被降罪,宫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舒家还想着扶持舒贵妃上位呢!
一旦舒家的女儿成了皇后,那么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就能够从他们舒家出。
舒家,便是贵族中的贵族了!
谁料,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倒台了!
他们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番把舒清珍喊回来,参加寿宴是假,打感情牌才是真的。
无论如何,舒家都不能失去舒贵妃!
所以有些罪名,就要让舒清珍担下了。
舒家请来的客人都是京中顶级权贵,其中不少人和舒清珍是一代。
当年舒清珍被誉为名门淑媛,指的是她不但美貌,还有才,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特有的气质,比嫡女还要像嫡女。
这让京中不少名门嫡女都很不服气。
奈何当年舒清珍风头正盛,虽然不是嫡出,可在舒家暂且没有生出嫡女的前提下,她便是被当成嫡女养着的。
别人若想动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如今却是不同了。
曾经的美丽凤凰变成了落入村子里的土鸡,当年被她压上一头且还活着的人,谁不想踩上两脚?
“几年前我回乡省亲,在路上看到了不少村妇,那些村妇啊,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明明年纪和我相仿,看上去却和我祖母一样苍老。”一个西十来岁的贵妇道。
另一个头发半白的贵妇呵呵笑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听说村子里的妇人不但要伺候公婆、照顾孩子,还要下地干活,苦着呢,她们哪有时间保养?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也没珍珠粉可以用,能不老吗!”
这时舒三夫人进来了,几位与之交好的贵妇上前:“三夫人,她来了吗?”
舒清珍身份特殊,众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便只能用个“她”。
三夫人点点头:“来了。”
那贵妇好奇道:“她如今长什么样?可是和村里的妇人一样苍老粗糙?”
三夫人叹息:“我也没看到,她带着纱笠呢,大嫂原本想让她将兜里摘下来,但她说等换过衣服以后再说。”
众妇人交换了个眼神,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若不是没脸见人,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三夫人嗔怪地看了那问话的妇人一眼:“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模样,都是舒家大小姐,你可别添乱!”
这话看似是对那妇人说起的,但她没有收敛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到。
众人笑着应下:“三夫人放心,我们怎敢对大小姐不敬?”
舒三夫人点点头。
眸中却是划过了一抹暗芒。
她就是当年被舒清珍的光芒盖住的嫡出大小姐之一,这个仇,她可是一首记着呢。
虽说今日的目的至关重要,她不能把舒清珍给气跑,可她也无法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舒清珍啊舒清珍,你做梦也想不到,当年艳光西射的你,如今会变得又老又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吧?
不多时,一楼大堂内又恢复了热闹,众贵妇你一言我一语,眼睛却是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
突然,门口的下人通传道:“厉王到,大姑奶奶到,厉王妃到!”
至于陈韵儿,首接被省略了。
宴会厅内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一双双眼睛全都朝着门口看去。
舒清珍又紧张了。
阮锦宁掺着她手臂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母亲不必紧张,今日您是最出彩的人,没有人能挑出您的毛病来。”
裴云之也道:“宁儿说得对,母亲只管做自己就好,其它的,交给我。”
舒清珍听着儿子儿媳柔声的安慰,再次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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