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尽快要个孩子

    日历向后翻了一页，来到了林小柒和霍聿森约定领证的日子。
    她一早就去了民政局，站在深秋的冷风里，望眼欲穿地等着她那位只见过一次面的未婚夫。
    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
    还没来。后悔了吗？
    别呀……
    好不容易能离开叔婶家了，就差他这一步。
    十岁那年，父母出车祸去世后，林小柒就寄养在叔婶家里。
    叔婶觉得她晦气，本不想收留她，是怕外人说他们冷血，才把她领回了家。
    平时就免不了对她冷言冷语，给口饭，给件旧衣，也要念两句：“小柒你得感恩呐，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林小柒每天都想离开这个家。
    但叔婶又不肯放她走，美其名曰，对她父母有承诺，要照顾她到结婚。
    其实是想给她寻个有钱的婆家，要一笔彩礼或在家族生意上讨点利，才好弥补他们这些年养育她的花费。
    于是，过完二十岁生日，她就开始给自己物色老公。
    自己找的，总比叔婶挑的靠谱点，不至于是什么暴发户家的浪荡子……
    老天爷眷顾，林小柒自己也争气，只用了一个月就找到了合适的人。
    也就是迟迟未到的这位霍先生……
    这又过去二十分钟了，他怎么还不来！
    正焦灼地等待着，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缓缓停在民政局大门前。
    只看那阔气的车牌号，就知道是她要等的人。
    林小柒赶紧走上前去迎。
    司机下了车，绕到右侧，为车上的人打开门。
    穿着高档西裤的长腿从车上下来。
    他戴着墨镜，但遮不住清俊的面孔、挺拔的身姿，以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矜贵。
    哎……林小柒很替他可惜。
    要是不瞎，这位霍家大少得多少姑娘上杆子要嫁，可轮不到她这个小家族的养女。
    所以命运这东西，真的说不准。
    至于她是怎么找上这位霍大少爷的，还要感谢她那个爱八卦的堂姐。
    堂姐说，霍家的长子因为失明，被他原定的未婚妻嫌弃，霍奶奶一气之下让大孙子解除了婚约，并让人放出话去：再找孙媳妇，人品第一，其它都不重要！
    霍家家风正，霍奶奶也通达，这位霍家大少除了性格有点孤僻，倒也没什么不好传闻。
    林小柒想了小半天，越想越合适……
    当天就壮着胆子去见了霍奶奶一面，冒失地为自己做了个媒。
    本来也没敢抱希望，没想到，霍奶奶对她很满意，又安排霍聿森和她见了面，大少爷也没意见。
    回来告诉叔婶，叔婶看上了霍家显赫，自然是双手赞成。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林小柒已走到霍聿森面前，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霍先生早！”
    霍聿森点了下头，“抱歉，路上塞车。”
    “没关系没关系，来了就好！”
    这人虽然看着倨傲，但还会为迟到解释这么一句，说明基本修养是有的。
    只是两人客客气气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笑。
    全民政局，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对比他们还生分的夫妻。
    就这个样子，晚上怎么躺一张床上睡觉啊，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助理的带领协助下，两人的登记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签完字，也按了手印，就等着结婚证制作好。
    等待的间隙，林小柒看他指上残留着红色印泥，便拿了张纸巾想帮他擦一擦。
    霍聿森却抬起手，避开了她，“谢谢，我自己来。”
    林小柒把纸巾留在他那，自己的手收回来，放进兜里。
    看出来了，这婚闪得突然，大少爷也还不太适应。
    那就慢慢来吧。
    她也不愿上杆子去招人烦。
    林小柒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地等着发证。
    坐在她身侧的霍聿森，则透过墨色镜片，目光复杂地望向林小柒。
    和谁结婚，他其实没太大所谓，只要奶奶喜欢就好。
    但奶奶给他选的这个小妻子，年龄也太小了！
    又想到临出门时，奶奶一边往他后备箱里塞补品，一边说着：“新婚燕尔，年轻人不懂节制，该补得补。”
    想着那一大堆山药海参枸杞子，还有奶奶满怀期待的眼神，霍聿森暗叹了口气。
    二十岁，比他整整小了七岁，他都开始工作了，她还备战中考呢！
    他一看见这小姑娘，就有种在犯罪的感觉，怎么和她……
    结婚证制作好了。
    林小柒拿过来，仔细装好，和霍聿森一起来到了民政局外面，上了他的车。
    现在他们要一起去新房。
    两人不办婚礼，领证后林小柒就要正式搬到他那去住了，行李也前一天就派人送去了。
    车子平稳驶过一条条街道，最终停在郊外一栋深灰色高档别墅前。
    一树淡黄色的桂花，携着幽幽香气，从铁艺栏杆里飞出来。
    这是霍奶奶专门为小两口准备的新房，一草一木都是老太太亲自布置。
    看着这栋灰色建筑，林小柒心里也忐忑。
    两个几乎陌生的人，连手都没牵过，扯一张证，晚上就要抱着一起睡，这事儿对大部分人来说，应该都挺难接受的。
    她当然也不例外。
    但路是自己选的，既然决定嫁给他，再大的困难，她也会努力克服！
    林小柒松开安全带，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别动，我去给你开门。”
    霍聿森却叫住她。“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前排助理识趣地下了车。
    后排的小柒手心里冒了汗，冰山突然开口要谈谈，她多少有点慌。
    于是乖乖坐好了，下意识就用了敬语：“您说吧，我听着呢。”
    一声“您”，让霍聿森的罪恶感又加深了一重。
    他说道：“奶奶可能没告诉你，她得了癌症，医生说维持得好的话，也最多只有两年。我和你结婚，就是为了不让奶奶再为我的事操心。
    “所以我不保证，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只能保证，在我们了解和接纳对方之前，我不碰你。
    “另外，你还在念书，为了不影响你学业，我们的婚事，暂时先不公开。
    “两年之后，我们如果离婚，我也会保障你衣食无忧。”
    林小柒听明白了，其实就是奶奶百年之后，他们大概率会离婚，所以现在不公开，也不同房，就做做样子。
    林小柒接受这提议，也能理解。
    但他提到了夫妻生活，林小柒的另一桩心事也冒出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接受。但有件事，我答应了奶奶，我们可能得再商量一下……”
    霍聿森微微向她这边侧了侧脸。“什么事。”
    林小柒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奶奶想让咱俩尽快要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