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梁锦墨指的是什么。
细细回想还真是,因为家庭环境,她其实是非常典型的讨好型人格,很怕得罪人,也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但唯独对他,她好像就特别横。
许栀反思自己,问他:“我过去是不是对你很糟糕?”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
她过去对他的所作所为,她自己其实都很清楚了,何必还要问他的想法。
绿灯了,梁锦墨踩下油门,语气很淡:“计较过去毫无意义。”
许栀安静下来,她无法确定他这话是否真心,但又不好追问。
梁牧之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如果梁锦墨真的是为了报复而来……
那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
车子行驶至别墅区侧门,停在临时停靠点。
许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梁锦墨忽然出声叫住她。
她回头,他被嵌在车内暖黄的光晕下,轮廓被柔化了,眼瞳却漆黑深沉,“你还是怕你爸知道你和我有来往,是吗?”
许栀支吾了下。
确实,打从小时候梁锦墨来到梁家,许何平就勒令她不准和他有来往,过去这些年,她和他断断续续的接触,都是瞒着所有人的。
梁锦墨不管在别墅区还是学校,都是个被梁牧之带领众人排挤的异类,她要融入安全的团体里,必须同他保持距离。
她和梁牧之闹翻了,可以不顾忌梁牧之怎么想,但其他人……
她还没有做好为了他,背弃所有的准备。
梁锦墨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道:“我可以不在乎你爸怎么看待我,去和他谈项目转型的事,但关键在于你。”
许栀抿唇,沉默几秒才说:“那……我考虑一下。”
下了车,她想,她还是不够有勇气。
她很怕事,最近家里的事情已经很多,她并不想和许何平再争吵了。
梁锦墨愿意为了她去看许何平的冷脸,她却怕生出更多事端。
许栀慢吞吞地往家里走,拐过弯眼看要到自己家门口,却碰到了梁牧之。
梁牧之双手插兜,冷冷盯着她,“和梁锦墨玩得高兴吗?”
许栀一怔,“你看到了?”
为避人耳目,梁锦墨甚至都没有将车子开进别墅区,而是停在侧门外,她刚刚并没有留意小区侧门有没有人。
确实是大意了。
梁牧之快憋死了,整整一天,他就没有离开过小区,因为无论去哪里,保镖都跟着他。
现在保镖还是站在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死死盯着他。
他自由惯了,被人这样盯梢,怨气重得很,晚上憋得慌,出来散散步,在小区侧门外又看到许栀坐着梁锦墨的车回来。
不如打一架吧,当时他就想。
但后面还有个保镖盯着,他去打梁锦墨,分分钟要被人汇报给他爸妈。
他忍到这会儿,已经忍无可忍,出口的话也变得尖酸刻薄:“让我想想,不会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正好就是那个私生子吧?你可真有眼光……”
他语调拉慢,火药味十足:“大把正常男人你不找,找个肮脏的私生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癖好?”
许栀第一反应是往周围望了望。
还好,冬天的夜晚,别墅区内路上没有其他人。
她不想和梁牧之吵架,却也被拱起火来,“管好你自己。”
她想要走,梁牧之挪了两步,挡住她。
“不然我告诉大家好了,说你喜欢的是梁锦墨,这样我爸妈说不定会放过我。”
因为生气,许栀有些破罐子破摔,“随便你。”
梁牧之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否认,难不成真的喜欢梁锦墨?
他是不信的,她和梁锦墨才接触过几回啊,以前走在路上都和陌生人一样,怎么会莫名其妙生出感情?
一定是为了气他,她才不辩驳。
他也不戳破,顺水推舟道:“行,我反正无所谓,倒是你,为了和我置气,你跟梁锦墨纠缠不清,有你后悔的时候,他那人从小阴暗,你以为他那种人会有什么真心?不过是看和你凑一起能报复我罢了,别忘了以前你也是站在我这边的,他记恨我,难道就会原谅你?真是可笑。”
许栀本来都要走过去了,闻言顿住脚步侧过脸。
同梁牧之四目相对,她道:“梁牧之,你不要这么幼稚行不行?你没资格在我跟前挑拨离间,我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只知道在我有困难的时候是他帮了我,在我难过的时候他也会安慰我,不像你。”
梁牧之咬牙切齿,“他帮你几回?我们二十多年都在一起,难道我就没帮过你,没安慰过你?许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白眼狼,我就不说了,你知不知道爷爷这次怎么会中风的,那不都是因为你让我家里人知道了我和陈婧的事,爷爷才被气到脑溢血的?”
许栀愣了愣。
原来梁爷爷是这样中风的。
她拧眉,“所以,这全都赖我,你和陈婧就没有责任?”
梁牧之:“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爷爷也就没事!”
许栀好像已经麻木了,不会再因为他而失望,她道:“你不做,我就没的说,害了爷爷的是你自己,不要再甩锅给我。”
说完,她迈步往前。
梁牧之扭头看着她背影,“许栀,你会后悔的,梁锦墨只是个人渣而已,我等着看你被他玩到哭。”
许栀没回头,“你选陈婧就一定不会后悔吗?爱情可以让你忽视亲人么,看到爷爷生病,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吗?”
梁牧之恶狠狠:“看咱俩谁先后悔!”
这小少爷还是非常孩子气,许栀没有再说话,站在自家大门前伸手指纹解锁的时候,她忽然想,其实她也没资格说梁牧之恋爱脑。
每次见到梁锦墨,她都会更动摇。
她无法确认他的真心,却不止一次想要不管不顾地和他在一起,甚至想过不管自家公司的死活,不管许何平和赵念巧以后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这世界对她来说太残酷了,他给她的这一线曙光,她还摸不清真假,就想要抓住……
她有些失神,打开门,刚刚推门进去,她就愣住了。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冷意爬上背脊。
许何平在院子里花架下的椅子上坐着,正盯着她。
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冬天的,许何平居然会在院子里,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她跟梁牧之几乎就在门口吵,距离这里一门之隔,且上方没有任何阻挡,她不知道许何平听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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