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两人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李世贤叫了一辆的士:“跟紧前边那辆黑色小车。”
司机被他唬了一下:“拍电影,还是便衣?”
“车内有重要人物,不该问的别问。”
“ok,阿sir,坐好了”在李世贤的含糊之下,司机那是眉飞色舞,自动脑补,明显港片看多了。
出租车司机不愧是卧虎藏龙的一群人,这老哥开的又快又稳,通过车内的反射镜,还能看到他一脸慷慨之色。
在李世贤上车之后,一股浓浓的使命感包裹了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就义。
一段路后,花柳的车挑的路段突然刁钻起来。
司机双手搭住方向盘,满面红光:“放心,他绝对没有发现我,不过这家伙警惕性很高,是条大鱼!”
李世贤思忖片刻,他两倍体质,闹市跟踪走路更为方便。
下车后,司机还朝他敬礼:“为人民服务,阿sir。”
远离市中心的一栋会所,外墙疏于装修,破破烂烂,广告牌上的霓虹小灯有气无力,字迹都照不太清。
保卫工作却是颇为森严,门口的两员黑衣大汉叫人:“柳哥,田姐。”
花柳皱眉:“给我警惕点,可能会有不识好歹的人找上门。”
手下信誓旦旦:“以柳哥的关系,加上十几个弟兄,谁敢上门,放心好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花柳感到安心,这是他的老巢,守卫森严。
兼之他的位置十分特殊,虽然见不得光,但不少大佬,都需要他来处理一些脏手的事情。
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不管谁想动他都得掂量掂量。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一个张家少爷,还没有能耐为了朋友对他动手。
夜深了,两人回到卧房,床上,田姐扭动身躯:“柳哥,来嘛~”
“不来,没心情。”
他望着床头柜上的眼镜,想起地下室内那个奇怪的女子,打他十几个小兄弟跟玩似的,能弄出人命的麻醉剂,足足打了十几管才昏倒,若非脑瓜子不太好,嚷嚷着要找什么亲人,否则真没办法拿捏。
“张少掺和进来,确实有点棘手,他张家在这地界算有点能耐,我有个建议,明天不如丢到荒郊野外去……”
“哼,不过是张家公子的朋友,面相生得很,没见过这号人,我花柳还没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田姐春心荡漾:“你知道吗柳哥?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男人味十足。”
……
阴暗的地下室内,顶上的吊灯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时不时有奇怪的滋滋声,吊灯闪烁,映出大片模糊的暗影。
李世贤走在廊道上,没有脚步声,两侧是密集的铁门,只留一个方形的窗口。
往一个个窗口望去,能看到一些人形的轮廓,或是低泣、或是蠕动、亦或者一动不动。
他很震惊,脚步加快几分,如同心中有所感应,来到最后一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刺得眼睛生疼。
冯宝宝吊在半空中,手筋脚筋被人挑断了,满身血污,听到动静:“我的…家人…在在哪里?”
李世贤皱了皱眉,将她放在地上,双手稳重,一根根挑断缠在她手腕和脚腕上的细铁丝。
青黑的铁丝不时带出一段富有韧性的白色细绳,黑红的血嗞射面门。
不知何时,他也是满面血污,擦拭额头汗水,袖口浓墨重彩。
对上一双探寻的眸子,他笑道:“宝宝,我就是你的家人,累了吧,可以睡一会。”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我爹吗?”
“——”
冯宝宝睡下了,李世贤半抱住她,女孩的躯体柔软且温暖。
他漆黑瞳仁中,两缕赤火幽静燃烧,心中愤怒到顶点,却出奇的平静。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应该多上一点心。
“赵哥,不太对,里面的大门怎么开了,谁这么大胆子,田姐都说了,这还是黄花闺女,得卖个好价钱。”
一些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接近,四五人立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大门融化的锁芯。
他们戒备起来,发出自己的疑问:“你是谁?”
“小声点,吵到宝宝睡觉了。”
“少在这装神弄鬼…”
一根烧红的铁丝插进咽喉,声音夏然而止,李世贤注视着那圆睁的双眼,心中并没有什么杀人的不适。
他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过年的时候,母亲杀鸡,让他来捉住脚。
倒立的芦花鸡,眼里倒映出一碗清水,随着刀锋割过,猩红的血往下流淌,反抗力道也尤其之大。
他死死抓住鸡脚,抽搐很快平息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六岁的他是一个帮凶。
然后……
又有什么然后?
过年不止杀一只鸡,后续的画面便模糊了。
思绪到此而止,方才站立的五人,齐齐躺在他的面前,芦花鸡都挣扎一下呢。
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人的性命,真的是轻如鸿毛,芦花鸡还不乐意啊,它至少能让你饱餐一顿。
这些人呢?活着浪费空气,死了占用土地。
三楼。
卧房之中,隐隐飘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倏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花柳大怒,谁敢败他的性。
‘轰!’
房门的空洞上,参差不齐的木质尖端晃动着,如同受惊的小鹿。
花柳双目大睁,盯着那砸进屋中的尸体。
田姐陷入呆滞中,他却动如脱兔,光着膀子,朝床头柜的抽屉扑去。
一块半焦的木板从空洞飞来,花柳只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呼啸声,便失去平衡,扑倒在床下。
脚步声适时响起,不快不慢。
一只手从空洞外伸出,将反锁的房门从内打开。
惨叫声这才响起,田姐瞪大眼睛,看着被木板削去双手的花柳,抓着被子,露出肩膀,瑟瑟发抖。
李世贤抱着冯宝宝,慢条斯理的走进来,来到花柳身前,足底有些粘稠。
扫了满头大汗的花柳一眼,打开抽屉,是一把手枪,又合起,拿起柜子上面的眼镜戴上。
“瞧瞧?有没有很斯文?”
“爹,赵姐说过,打一顿就好了,不能杀人。”
花柳色内厉荏的吼叫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很多大佬的黑手套,杀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田姐哭出声来:“大哥,我们错了,你女儿不是没事吗?饶我们一命吧,眼镜你喜欢,我们送给你了。”
“我不是她爹,你们不是人。”
暗夜,楼外。
广告牌上面的灯又灭了几颗,恒久的寂静浸透身后的楼房。
仰望天穹,镜片外的都市夜空更为沉暗,笼罩下来,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于是无人生还。
“你是男的,不是我爹能是谁啊?”
一个趔趄:“能不能别纠结我是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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