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就这命,过了生日就万事大吉。在黄老师的帮助下,十一顺利通过小升初。考上了市里名列前茅的第三中学。
同年,其木格和二孬也来市里上学了。村里教育改革,取缔初中。村里的孩子都去镇里上初中了。
二孬的爷爷身体不好,家里从市里买了房子,方便就医。二孬想和十一继续当同学,用他的嘴皮子说服了他爸妈,两个农民咬着牙卖了十几头牛,托关系找人,硬是把二孬给挤兑到三中来了,不过因为进入渠道不同,二孬和十一并不在一个班。
其木格则是以体育生的身份直接进入三中,她自己都有小惊喜,在班级里看到了十一。然后其木格大方的过去和老师说:“老师,萧十一和我都是建设乡的,我俩能一坐吗?”老师看看俩人的个头:“那你们坐后面吧!”
十一反抗:“老师,我想在前面好好学习。”其木格拉着十一的书包就走,全班大笑,老师皱眉,第一时间把俩人列入早恋监管对象。
王强也在三中,他父亲坐牢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认真学习,天天向上,那股子官痞气消失不见了。不过,他更狠了,小学的时候打架,对方三个人,被打伤了两个,原因就是有人说了一句,你妈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寡妇。
初中开学典礼,还算是比较隆重的。主席台贴着红字条幅,上面有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代表,团支部学生代表,新生宣誓代表。
十一站在队伍里,举起握着拳头的右手:“我光荣的成为三中的一名初中生,从今天起我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
两节课下课,这个时候的课间休息时间比较长,十一撒腿就往外跑。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熟人,十一低头又往回走。
对方看到十一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萧十一,你过来。”
十一老大不情愿的走过去,低着头,说了一句:“肖老师好!”
“我这来看看其木格的融入状况,没想到看到你了。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想都想不到。这乡里送来的体育生报送单,建设乡就其木格一个人啊,你是咋来的?”
十一跟犯了错一样:“我是自己考进来的。”
肖老师乐了:“没看出你还有这能耐呢?晚上体育组新生报道,你也来吧。”
听见这句话,十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妈可胆小了,我要是到点不回家,她心脏病都得犯了。”
肖老师差点乐出声:“没事,我给你妈打电话。”
“我妈单位不咋地,没电话。我家里也没有,我啥家庭你还不知道吗?穷得家徒四壁。”
这回肖老师彻底乐了:“你家啥情况我不知道,你啥德行我可知道。十一,你放心,你都进了这一亩三分地了,我还能让你跑出我的手掌心。我先去找其木格,咱俩来日方长。”
这下把十一整的,出去浪的心情都没有了。晚上放学,二孬欢快的跑了过来,跳起来用肩膀撞十一,十一心情不好,身体硬的跟墙似的,二孬一个屁墩就坐地上了。
“干哈呢这是,你跟牛犊子一样,我不是啊,你让着我点啊。”
十一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二孬气力咔嚓的就爬起来了,这次搂着十一的肩膀:“铁子,我今天发现一件大事。”
“啥?”
“这课间操的时间,同学们成群结队的往外走,买一种叫透心凉的东西,两毛钱一个,我在那盯着,十分钟就卖出去好几箱。”
十一摸了摸口袋:“走,我请你喝一个去。”
一会儿俩人从小商店出来,十一弄了一个橘子味的,二孬是青色的苹果味。
“这玩意儿真好喝,你看那有个空房子,虽然远点。但咱们这岁数撒腿就能跑过去,在那开个商店,是不是也能挣不少钱。”
十一把嘴里的橘子汽水吞咽下去,不满的说:“你好好学习,咋老想着挣钱呢?”
二孬用嘴叼着透心凉的塑料袋,把两只手伸出来:“十头牛,十头牛啊。我为了来这个学校,我家十头牛就没了。”
“我爷说,你家的生活条件放在旧社会就是一个地主周扒皮,家里有几十头牛,还有地。你还不老实儿学习,以后当了官多美。”
“地主我承认,周扒皮的帽子你别往我头上扣,从小就就吃我的,喝我的。”
“滚,我爹都没这么说过。”
二孬嘿嘿一笑:“我就是比喻,咱俩去问问呗。”
十一想了想,摇摇头:“不去,这刚开学不是好日子,每年这个时候准碰到事儿。我妈说我今年十二岁本命年,让我老实儿点。”
二孬不以为然:“谁不是本命年,就过去问问房子租不,能出啥事?”
二孬这是软磨硬泡,十一就跟着去了。
那个房子对着学校这边,是窗户改的门,看样子房主儿也想中学生身上弄点钱花。不过也不知道啥原因,反正就没干。
正门在前面,还有个院子,俩人绕到前面,看见门开着,就进去了。
院子里拴着一条狗,看见俩人进来,哗啦就站起来了。二孬手快,中午吃饭剩半啦馒头,直接扔给狗狗了,狗狗吃完摇头摆尾,也没有对俩人叫。
二孬正想敲门,被十一拦住了,二孬纳闷:“咋了。”
十一耳朵灵儿,听见里面声音不对,嗖嗖的,好像舞动什么东西,挂着风声。稍微错开了几步,往里面一看,里面有个人光着膀子,拿了一条棍子,耍的虎虎生风。往墙上看,好多地方,都打碎了。
这情景让十一心里一咯噔,怕啥来啥,这又碰见武林人,还是个玩棍子的。问题就是,这院子挺大的,也挺宽敞的,不在院子练,在屋里偷摸的练,还把墙都给打烂了,这不正常啊。
“咱走吧!”十一和二孬说。
二孬有点不舍得:“这都来了,要不,问一句。”
两人这么一嘀咕,吱扭一声,门就开了,里面那位出来了,还给自己弄了一个套头的衣服,把那一身腱子肉给挡住了。
“你俩有事儿吗?”
二孬陪着笑脸:“叔叔,我爷想租个房子,我就问一句,对着学校那个房子租吗?”
“租啊!”
“多少钱?”
“一个月三百。”
二孬咬了一下嘴唇:“叔叔,谢谢你啊,我爷要是租,我让他过来。”
说完,二孬拉着十一就走,十一出门就问:“啥情况啊?”
“这房子要是我的,一个月没有500我都不租。”
“500?在村里能顾个工人了。”
“这挨着学校的,500是便宜的,我觉得这房子有问题。”
……
屋里走出这个人看样子不到四十岁,平头。他攥着拳头,一支看着十一和二孬嘟嘟囔囔的离去。然后回到屋子里,把棍子拿上走出来。往狗那走,狗蜷曲在角落里,眼神哀怨,直哼哼。
“来人了,你咋不叫呢?”
平头男说着松开了狗,这条狗被松开之后,腰一躬,玩命地往前跑。平头男一个转身,棍子就抡起来,咔嚓一声,就把狗的脊梁骨打断了,狗吐血,四条腿倒腾了几下,就没了气。
“活该,谁让来人你都不叫呢?晚上用你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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