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王家书香门第,祖上有“王孔子”之称,王三郎虽只比檀奴大两岁,却才华早露,六岁便能吟诗作对!让檀奴过去多多熏陶一番,不求成才,但求明理能辩是非。还是四郎君想得周到!”
虽然没有用早膳的打算,但是沈夫人都端进来了,自然不能驳了面子,沈既白坐在桌边,拿起馒头时微微一顿。
鬼使神差地,他试着将馒头掰成两半,往中间夹了些小菜,一口一口地咬着吃。
沈夫人从未见过这种吃法,不由得有些意外,“四郎君这是在哪儿学的新奇吃法?瞧着还蛮有趣的。”
沈既白垂下眼帘,想起那个极力在装,却装得漏洞百出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挺有趣。”
瞧他这幅样子,沈夫人眉眼亮了起来,心领神会道:“可是和哪位娘子学的?”
闻言,沈既白吞食的动作微微一滞。
沈夫人看在眼里,喜上心头。
“我说四郎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婚事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未等人说完,沈既白站起身,咬着馒头往出走,囫囵道:“侄儿先走了。”
“哎!”
沈夫人追了出来,“一说到这个你就不高兴,你也不看看,左右邻居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有了!”
沈既白赶忙加快步伐,逃命似的走远了。
沈夫人追到院门口,看着已经走出老远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
太清观,静室。
周歆坐在书库的地上看书,依稀听见院内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真人为何要把它找出来?”
是长生的声音。
“当然是现下有人用得到咯!”
灵鹤真人笑了笑,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长生好羡慕,长生也想要如此厉害的法器。”长生喃喃道。
“你呀,若能改掉一练功就犯困的毛病,为师便送你一个。”
灵鹤真人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又慈祥,话语中还透着一股顽皮的味道。
“真的?”长生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假的。”灵鹤真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真人又骗长生,骗便罢了不要捏长生鼻子……”长生的声音愈来愈近。
须臾,厅堂内传来了脚步声,声音愈来愈近,最后停在书库门口。
一推开书库的门,灵鹤真人便见他那位素来有洁癖的弟子席地而坐,低头看着摊在腿上的书,双手照着书生硬缓慢地结着印,因为动作幅度时大时小,扯得道袍松垮,压住了散落在脚边的乱七八糟的书籍。
听到这边的响动,她抬头看来,巴掌大的小脸皙白如玉,向下微垂的桃花眼弯起弧度,清丽淡雅的面容宛如一朵开得正盛的芙蓉,真是漂亮极了。
可漂亮归漂亮,这抹笑容怎么看都与往日不大一样,好似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亲和。
她起身道:“真人。”
灵鹤真人微微颔首,想起沈既白去而复返那日问的话,不由得思考起来,遭遇反噬,真的会令人心性大变?
长生眉眼弯弯地凑过来,“师姐在偷学什么术法?”
周歆指了指腿上的书,“五行遁术。”
“哇!听起来就很难!”
长生凑过来看,双手按照书上画的手势结印,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遁!”
话音一落,长生骤然消失了。
周歆:“?”
须臾,屋外传来长生哭喊的声音,“真人!长生卡在树里出不去了!”
灵鹤真人意味深长地睇过来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周歆连忙起身跟在其后,见长生半截身子自院中那颗楠树躯干里探出来,另一半好似还淹没在树干里,不见踪迹。
他双手撑着树干,咬牙瞪眼地用着力,好似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地向外拉扯着身躯,可费了半天劲却毫无卵用。
灵鹤真人淡笑着摇了摇头,扬袖一挥,一股清风乍起,徐徐吹向楠树,像吹起落叶般将长生吹了起来,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太难了!五行遁术太难了!长生差点成树人儿了!”他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一脸余悸。
“五行遁术,施展时要在脑海里想出你要借力的目标,以及遁向何地。若是脑内空空,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灵鹤真人道,“你试想着借力楠树,遁到膳堂门口的杨树前。”
“不了,不了。”
长生连连摆手,“让师兄们看见又要笑话长生蠢笨了。”
周歆捂着唇笑道:“怎么会呢?他们只会笑你是个树人。”
长生嘟起嘴来:“师姐,你偷偷取笑长生!”
“才不是呢!”周歆笑道,“我这是光明正大地取笑树人。”
长生立刻跑到灵鹤真人面前告状。
“真人!师姐又欺负长生!”
灵鹤真人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竹节银铃镯,转身递过来。
“此乃哑铃镯,可引天雷。”
长生“哦——”了一声,“原来真人是要还给师姐!”
周歆立刻抓住了重点,“还?”
长生解释,“对啊!这个法器原本就是师姐的!只是师姐太过厉害,十岁便可自如使用引雷符,用不上它,便被真人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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