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闻言看着张滨:“你可有把握宋瑾修会背叛夏侯令?”
“有把握。”
张滨正色说道:“我跟宋瑾修相处了一段时日,对他也算有些了解。”
那人自卑又自负,聪明又有私心,自来了北陵之后宋瑾修就没打算要蛰伏于人下,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摆脱夏侯令又能不受他反噬,能够在北陵朝堂更进一步的机会。
这次夏侯令的眼线出了这么大差错,几乎能够影响北陵南下大局。
这对于隐忍多时的宋瑾修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
张滨说道:“我探过宋瑾修的口风,也曾跟他说过让他将主子征船之事告知国师府,好让北陵早做准备,但是被他否决了,他十之八九是想要越过国师府,直接拿着睦南关的事闹到北陵汗王面前。”
沧浪闻言笑了声:“主子果然没看错他。”
见张滨和荼白都是看着他,沧浪说道:
“主子之前让人将消息送往北陵时,就曾想过借此谋算夏侯令,夏侯令私下与南齐勾连本就犯了大忌,他虽是为着北陵战事,但放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他故土难离、别有心思。”
“主子原是想要借其他人之手断了北陵汗王对夏侯令宠信,没想到宋瑾修倒成了意外之喜。”
张滨问道:“那主子的意思?”
沧浪:“尽快将此事闹开,借睦南关之事拖延北陵出兵时机。”
荼白在旁皱眉:“主子是想要将战事拖到开春之后?”
“不。”沧浪摇头:“北陵这战,年前必打!主子只是要借此事让北陵相信,我们要打南齐。”
荼白和张滨都是被他说的满脸茫然:“什么意思?”
沧浪看着他们:“前几日主子登基大典之前,睦南关消息传来北陵之时,主子就已经命人带兵急袭南齐,强攻三次取二边城,据守不再进攻。”
“南齐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尹老将军佯似出现在睦南关的消息也被南齐知晓,如今南齐皇帝只以为自己被夏侯令戏耍,北陵是想要拿南齐祭旗,将他们当成牵制大魏的棋子,好让北陵能够长驱直入攻下大魏。”
张滨睁大了眼:“南齐是以为大魏所有兵力都在睦南关?”
沧浪“嗯”了声:“南齐皇帝向来胆小,这次大魏突然出兵他必定会各种猜忌,更会传信质问北陵,有主子命人放水,那信最迟再有五、六日就能传到北陵皇城。”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南齐消息传入北陵之前,让北陵汗王与夏侯令君臣失和,质疑夏侯令先前所为,借一切手段将他打压的越狠越好,让国师府彻底失势,这样待到南齐皇帝的信送入北陵之后,夏侯令翻身之时会不顾一切立刻出兵。”
“你们要让夏侯令和所有人都相信,大魏之前的手段都是虚张声势,主子真正的目的是在南齐,之前所做一切也都是想要拖延北陵出兵,待先行解决南齐后患再行北上。”
荼白和张滨听着沧浪的话不仅没有明白,反而更加糊涂。
荼白忍不住说道:“北陵本就打算起兵南下,主子何必多此一举?”
不管大魏打不打南齐,与北陵这场战事都难以避免,他们原本以为主子故意泄露睦南关的消息是为了扰乱北陵部署,挑拨夏侯令与北陵汗王关系,拖延北陵出兵时机。
可如今听来,主子却是故意招惹了南齐刺激北陵提前出兵。
沧浪闻言侧着头:“你若是夏侯令,知道大魏一直在虚张声势,兵力尽在南齐,你得了清白之后会做什么?”
荼白想也没想就说道:“当然是第一时间发兵强攻落雁关,”
“要的就是他们急袭强攻。”
沧浪笑眯眯地说道:“只有急了,他们才会容易入瓮,只有让他们急了才会失了谨慎忽略其他。”
见二人仲怔模样,杭厉在旁开口。
“两军交战时,行军布阵都需思虑再三,夏侯令虽是文臣早年却也当过谋士。”
“施先生说若由夏侯令正常领兵,战场之上鲜少有人能算得过他,可如若先抑后扬想办法让他恼羞成怒,与北陵一战就赢了一半。”
张滨面露愕然:“施先生?你是说施长安?”
沧浪扬唇:“施先生已经到了落雁关。”
张滨闻言瞬间放松下来,就连旁边的荼白也未曾再开口询问。
虽然他们依旧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打算,可他们却是知道施长安这人,这世上若论了解夏侯令的,施长安说他第二,绝无他人敢当第一,主子既然让他来了西北定是有别的打算,他们只要照做就是。
张滨说道:“我会助宋瑾修一臂之力,在南齐消息传来之前尽力打压国师府。”
沧浪笑了笑:“还有那位初云公主。”
他翻手之时,手中拿着一个白净瓷瓶,
“我离京之前,秦娘子送了我一些止疼神药,哪怕断手断脚也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听闻那位初云公主的驸马又犯了头疾,初云公主正满皇城的替他寻医,若拿着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送人进公主府?”
张滨眼前一亮:“那可太能了。”
他听人说起过那季容卿犯了头疾时是何模样,听闻疼起来时满地打滚,恨不得能生剜自己的肉用以盖过头疼。
若是有药物能替其止了头疾,哪怕只是暂时缓解,也定能成为公主府的座上宾。
张滨瞧着那瓷瓶如获珍宝:“原本光只是宋瑾修一人我还有些拿不准,可如果再加上季容卿和那初云公主,我保证能让夏侯令狠狠掉上一层皮!”
沧浪将东西扔给他:“小心些,别自己冲在前面,叫人瞧出痕迹。”
张滨拿着手中瓷瓶扬眉:“那不能,我这人惜命的很,有宋瑾修那冤大头,我哪能自己上。”
他定会小心翼翼地躲在后面,让宋瑾修直上青云。
他这种平头百姓,哪能懂什么官场事。
沧浪被他一本正经的瞎扯逗笑,荼白和杭厉也是轻笑了起来。
“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笑声,外间有人道:“头儿,宋瑾修来了,说是有事寻您。”
张滨愣了下:“我不是才刚从宋家回来,他来找我干什么?”
他瞧了沧浪他们一眼,
“你们先在这里避避,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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