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瞧他举动,又觉得好笑,而郭靖回过头来,见她容光晏晏,皎若朝雪,便也觉得莫名高兴,不由也笑了。半晌又道:“你是不是觉着闷啦?我瞧你一直在看天上。”
曾九摇摇头,道:“我不闷啊。我在看星星呢。”
此时尚未日出,正是一日中夜色最深时,但天幕上星子寥落,光采暗淡,实在不怎么动人。郭靖闻言仰头一瞧,道:“今天夜里云朵太厚,星星不大好看了。上个月有一个晚上,天上星星可亮啦,那时候好看得紧,你要早来几天正好能瞧见。”
曾九道:“我看星星,心里想得可不是它好不好看。”
郭靖问道:“那你在想甚么?”
曾九沉默半晌,向他微笑道:“甚么时候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懂啦。”
郭靖闻言心中一怔,半晌才想通道:“她是说,自个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想到此处,忽觉心中既失落莫名,又惭愧不安,想来想去也不明了这其中缘故,不免也怔怔望着天上星子,沉默了下来。
这天过后,曾九又随众人耐心等了几夜,却始终不见梅超风踪影。而与此同时,铁木真则将计就计,假意答允赶往王罕部商议成亲之事,实则暗中调遣兵马,趁王罕不备当夜夜袭而至,杀敌数万,俘虏数万,就此称雄漠北。
曾九目见此事,又得知铁木真对金国颇俱窥伺之心,便终究没有下手杀他。思及梅超风或随侍完颜洪烈麾下,而她又本打算往中都去,便花钱买了匹马,与众人告辞离去。只是她却不知,她刚离去没几日,郭靖便与江南七怪一并启程,欲往嘉兴赴那十八年之约。郭靖那匹小红马实在不凡,一发性奔跑起来,脚程远比寻常马匹快出数倍,不知不觉又赶到她前头去了。
如此不紧不慢赶路,约莫一个月后,曾九这才进了中都城。
如今金国强盛,都城景象自然甚是热闹繁华。曾九寻客栈寄宿下,待梳洗吃喝罢了,便孤身一人上街去。正在街边看人杂耍,不远外忽而起了骚乱,她回身一望,恰逢一个小乞丐趿拉着一双破鞋板,猫着腰自看客腋下钻了出来。观其身形之灵动,简直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
二人乍然间四目相视,曾九见她面色漆黑脏污,瞧不出本来模样,但五官仍可见眉清目秀,而那小乞丐一双点漆似的眼睛瞧见她,竟忽而“咦”了一声,仿佛十分惊讶。曾九心中一动,正打量她,却听后头有人拨开人群,高声叫骂道:“小兔崽子,你给你侯爷爷站住了!”
曾九一眼瞥去,却见是个身着短打的凶恶男子,那人头顶生着赤红肉瘤,手上提着一把三股叉,街上行人若不及避让,纷纷被他推翻在地。他身后跟着一个高瘦男子,一只膀子吊着白布,仿佛受了伤,那男子一眼瞧见小乞丐,忙喜道:“师叔,我瞧见他了!”又拿那只好手向人堆里一指,“在那呢!”
侯通海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人堆里扑,口中叫喊道:“在哪呢!”
那小乞丐瞧见他二人,嘻嘻一笑,又看了一眼曾九,忽而趿拉着破鞋往曾九身前跑了两步,回身招手道:“我在这呢,来啊!”
侯通海恰时正扑到空地前,不顾瑟缩在侧的卖艺人,怒道:“小杂种,你别跑!”说着提起一叉当面刺来。那小乞丐身法迅捷,当即猫腰一躲,叫道:“哎呦,差点刺中我啦!”话音未落,人却已经闪到一边去。
这一叉势大力猛,便直往曾九肩上戳了过来。
曾九见状,便也轻移绣履,微微让开了一步。那三股叉带着恶风往前一刺,恰刺偏在她左臂一掌之外。侯通海微微一怔,也不知是遇到高人,还是纯属巧合,正自纳闷,他身后那高手男子也抢出人群外,瞧见曾九模样,登时见了鬼般的嚎了一句道:“师叔!是她!”
侯通海回头怒道:“嚎甚么!是谁了!”
那男子面有菜色,哆哆嗦嗦向曾九一指,叫道:“她杀了六王爷!是她杀了六王爷!”
侯通海闻言一惊,道:“甚么?六王爷怎地死了?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男子急地一拍大腿,哭丧道:“师叔,是老六王爷,不是小六王爷!”
曾九向那男子仔细一瞧,隐隐觉得几分眼熟,忽而忆起来道:“是你啊。你那三个朋友呢?”
这人正是当日随侍完颜洪烈身旁那四个男子之一,他听到曾九说话,思及横死漠北的三个师兄弟,不由得又惊又怕,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向侯通海道:“师叔,这女的厉害得很!我去叫人来啊!”
侯通海这才听明白,当即回头向曾九上下一看,也不顾小乞丐了,喜滋滋地大喝道:“哈哈,你这小娘皮,撞到侯爷爷我脸上来了,正好将你捉去向六王爷请功。”说着兵刃抽回,又向她肋下一刺,“吃我这一叉!”
史记,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
不拆郭靖黄蓉西皮昂。
侯通海就是个逗比,和他四个师侄承包了整个射雕的笑点。
第31章
卅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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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九听了甚么“小六王爷”“老六王爷”的,立时便明白完颜洪烈的儿子承袭了王位,且将这一群歪瓜裂枣的武林人士收拢到了麾下。只是堂堂的金国王爷,远在庙堂之上,这群江湖泥腿子就算笼络了,又能有甚么用处?赵王府先后两代,这般做来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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