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忠国也是一脸震惊地扭头看了过去,他想不通,二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这和二皇子藏的所谓底牌有关?
这时候,黄培惊喜的呼声突然响了起来。
“醒了!圣上醒了!”
乔忠国立刻回过头来,只见雍帝的眼皮跳了跳,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满是血丝,透着深深的茫然,而后呢喃了一句:“玉琉......”
乔忠国听得心头一骇。
都这般时候了,难道圣上还对玉琉念念不忘不成!
雍帝望着御书房房顶的红梁,只觉一股无比浓郁的香气充满了他的鼻翼,甚至丝丝缕缕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微微扭头,看到了喜极而泣的黄培。
这一刻,雍帝已然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是这份清明似乎很快就要失去了。
雍帝忽而瞪大了眼睛,紧紧、紧紧地攥住了黄培的手,含糊不清地吐了句:
“别忘了......”
而后,雍帝便感觉到一股气力从他的身体深处钻了出来,让他瞬间精神百倍!
他脑子里闪过玉琉的模样,二人相处的片段一幕幕闪回,他几乎是难以抑制地涌起了对玉琉的思念。
黄培感觉到手中的力道,整个人猛地一怔,圣上方才是在提醒他吗?
可是这时候,雍帝已然松开了黄培的手,他撑着黄培的肩膀站了起来,面色红润,精神十足,仿佛方才吐血的根本不是他。
邹奇微微张大了嘴巴,他还欲再次诊脉,却被雍帝拂开了。
太子听到动静扭头望过来,看到雍帝重新站到了龙椅旁。
他说不清此刻是何种心情,低低唤了句:“父皇,您感觉如何?”
然而雍帝对太子的话却置若罔闻,他忽而抬手在龙椅的右扶手上轻轻一拍,墙上暗格应声而开。
太子顺着雍帝的目光望过去,当瞧见玉琉的画像之时,他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浑身寒毛直竖!
难道玉琉的画像一直被父皇珍藏在御书房中?那他岂不是每一次来到御书房,都在与这个画像共处!
而父皇这么多年来都长时间待在御书房中,所有人都夸父皇勤政,却原来,父皇是在这商议国家大事之所缅怀一个敌国公主?
父皇怎么能......怎么能......
“父皇!”
太子心中怒意与愤恨交织,忍不住嘶喊出声。
这前朝后宫、这雍朝天子,当真是被一个玉琉搅得天翻地覆!
然而,雍帝依旧对太子沉痛的呼唤恍若未闻。
他目光定定落在玉琉的画像上,面上百般柔情、万般留恋。
太子看到这里,再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二皇子方才意味深长的那两句话是有多大的杀伤力。
父皇对玉琉的痴迷简直已然到了癫狂之境!
二皇子受了伤力有不逮,几番躲闪都极其勉强,但当他瞧见雍帝起身打开了暗格时,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尘埃落定了。
父皇对母妃,果然“情深似海”呢。
他扬着嘴角,和周伯还有金珠那惊骇的反应相比,他简直平静得可怕。
“父皇!”
他冲着雍帝大呼出声。
“父皇,难道您能容忍众人这般折辱儿臣吗?”
“母妃见了儿臣这般凄惨,只怕是要肝肠寸断的!”
雍帝闻声转过头来,目光对上二皇子的脸时,几乎以为是玉琉又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雍帝绕过长案,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几步走到了二皇子面前,口中柔声说道:
“玉琉,朕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朕的。”
萧宏达此时才扯住二皇子的衣袖,听到这句话,忽而双目圆瞪、遍体生寒!
圣上......圣上发癔症了!圣上将二皇子认成了玉妃!
二皇子偏了偏头,笑着说道:“父皇,您糊涂了,是儿臣啊。”
“父皇救救儿臣吧,定国公想置儿臣于死地啊!”
雍帝闻言转头看向萧宏达,原本柔情的目光瞬间被冷厉所取代。
他威严十足地低喝一声:“萧宏达罔顾君意,以下犯上,来人,拖出去——”
“父皇!”
太子及时惊呼出声,将雍帝后头的话给拦了下来。
他疾步走上前去,俊朗的眉宇里翻涌着寒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毕恭毕敬的温顺储君了。
他直面着雍帝,凛声道:“父皇,方才滴血验亲已然验明他是玉妃和狄在英的私生子,父皇您为何还要偏袒至此!”
二皇子闻言嘴角邪邪一挑,任由肩上鲜血淋漓,对着雍帝说道:
“父皇,皇兄伙同定国公、乔忠国、邹太医还有静妃等人冤枉儿臣,深思其意,怕不是早有篡位之心!”
“朝廷两大股肱之臣都是太子的人,叫人如何不脊背发寒啊!更遑论皇后娘娘背后还有任家!”
“父皇,皇兄蓄谋已久,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一个啊!”
雍帝闻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似在沉沦,似在挣扎。
二皇子见状忽而抬手沾上肩上的热血,而后往雍帝腕上一握,缓声道:
“父皇,这世上唯有儿臣与母妃是真心待您的,您瞧,儿臣都以血明志了。”
雍帝呆怔怔看着自己染上血的手腕,一片血红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贪婪地在他的血肉下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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