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了二弟在父皇心中的特殊地位,也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就算是他这个嫡长子,如果犯了这样的错,想必父皇也会毫不犹豫废去他的储君之位吧......
乔忠国眼看着大公主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已经够了,他们不能奢求太多。
寻常官家女儿做了这样的错事,也不过是禁足、罚跪、挨板子,重的便铰了头发做姑子。
雍帝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这一刻,林昭仪心中应该很是后悔吧?
她走了一步错棋,她不该在这个时候用玉琉娘娘的情分来逼迫圣上的。
毕竟二皇子这一年多来已经消耗过很多次了,圣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林昭仪但凡等个几日,待圣上气消些了再来打感情牌,结果总会比今日好些的。
但是为人父母的,眼看儿女的余生都被断送了,又有几个能维持冷静呢?
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兖国公适时站起身来,口中对雍帝感恩戴德。
“多谢圣上为老臣做主!老臣心中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谭瀚池跟着磕了个头,也补了一句:“多谢圣上为臣做主!”
乔忠国瞧见谭瀚池这个机灵劲,在心里暗啧一声。
这谭小子是生怕圣上忘了他和安宁之事吧?见岳丈大人出列,赶紧眼巴巴就凑上来了。
雍帝瞥见案前跪着的两人,也确实想起了谭瀚池心悦左安宁一事。
娴儿做下这等蠢事,他们皇家确实是亏欠了兖国公府的左小姐。
但是兖国公府与乔府到底是亲家,这桩婚事......他还得再考量考量......
“左爱卿、谭爱卿,都起来吧。娴儿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当然,左小姐和谭爱卿都受了惊吓,朕会补偿你们的,今日便这样吧。”
雍帝说完后,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前段时间二皇子做错了事,今日又轮到大公主犯错,儿女都不听话,雍帝到底还是伤了神。
谭瀚池闻言,知道雍帝还不曾下定决心,当即恭敬行礼,面上没有任何异色。
不能急,表现得太过迫切,反而适得其反。
接下来,有的是机会......
拜别了雍帝后,乔忠国等人鱼贯而出。
太子留在御书房中,见雍帝神色难看,不由地关切出言:
“父皇,您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宣邹太医进来看看吧。”
雍帝闻言转头看向太子,见他面上的关心不似作伪,神色突然复杂了起来。
他定定看了太子一眼,突然语出惊人:
“湛儿,今日乔府一事系娴儿自导自演,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太子心头微微一跳,面对雍帝的询问,他没有选择隐瞒,而是神色认真地说道:
“父皇,儿臣不敢瞒您。其实儿臣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来,直到方才接近宫门口,儿臣突然想起了南离国的极乐秘药,心中这才隐隐有了猜测。”
“但是父皇,儿臣不敢相信啊,大皇妹平日里是何等的端庄持重,这种事一点也不像是她会做得出来的。”
“所以儿臣不敢在父皇面前妄言,更不敢表现出对皇妹的怀疑,直到此时此刻,儿臣心中不真实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父皇,儿臣心中......真的很难受。”
太子神色黯然,这一刻心里的惆怅是真的。
他曾真真切切地为每一个皇弟皇妹的出生而感到欢喜,如今为了守护母后和小四,守住储君这个位置,他的步子已经无法停下了......
雍帝沉默半晌,突然深深叹了口气。
“何止是你,连朕也不敢相信......”
太子正满心愁思,雍帝突然又开口呢喃了一句:“乔忠国又知不知道呢......”
太子心弦微微一颤,只当没有听清,疑惑地偏了偏头,“父皇,您方才说什么?”
雍帝也没想要太子回答自己,他是真累了,冲太子摆了摆手。
“下去吧,你母后在为你筹备大婚,你若得空便去看看。”
太子却摇了摇头。
“儿臣还是等黄培回来再离开吧,父皇今日动了气,身边不能离了人。”
雍帝见太子如此乖巧懂事,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慰藉。
他想了想,温声说道:“那便将邹奇唤来替朕看看吧。”
太子闻言终于面露喜色,“儿臣这就唤人!”
转身的瞬间,太子眉眼微沉,心中思绪万千。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帝王的心机,即便父皇如今被太多事牵绊了心神,他的城府依旧深不可测。
此刻父皇已然如此伤神,却依旧没忘记揣度乔忠国的心思,这般面面俱到,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而他身为储君,身为儿子,在父皇面前最要紧的永远都是乖巧听话,而后才是各项能力。
雍帝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望着太子大踏步去唤太医的背影,又扭头望了望右手边挂着画像的那面墙,脸上满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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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忠国这一趟在宫中逗留了一个多时辰,当他和兖国公快马回到乔府时,喜宴已经要结束了。
乔忠国特地从偏门进的府,又转到前院亲自送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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