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缉凶

    第二天早上。
    杜非在十二号胡同口转悠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唐海波出来。
    按照邪术研究中心的说法，昨天下午唐海波就应该回来了。
    看着十分一分一秒地过去，杜非和背上的年糕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就在此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
    杜非一接，发现是昨天的饭店主厨打来的。
    “你好钱师傅，”杜非站在胡同门口的广告牌前，背对着来往人群接了电话。
    “小杜啊，昨天没告诉你，我们饭店里有个老李，专门做后勤保障的，对鱼贩们很熟悉，”钱师傅边切菜边说，“昨天他生病没来上班，今天他以来，我随口问了下，他还真知道这个唐海波。”
    杜非一听，顿时一阵欣喜，耳朵竖起来，就听钱师傅继续道，“在我还没来这个餐馆之前，他曾经接过一段时间的鱼类供应，老李便是那时候与他认识的。”
    “前些天，老李在八号胡同那里送蔬菜，遇到了一次，当时这小子扛着一个泡沫箱，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信息吗？”杜非忍不住道。
    “没有了，”钱师傅道，“据老李说，这小子神秘兮兮的，自从解除合作关系后，一直算是行踪不定，他近些年也是少有遇到。”
    “好的，那谢谢了，”杜非挂断电话，带着年糕就往八号胡同走。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半小时后，杜非就到了。
    刚一踏入，肩膀上的年糕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兴奋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然后不断地在地上闻着。
    杜非看了眼它的表情，和见到印鱼时很像。
    “在哪里，快点带我去。”
    不用他催促，年糕是着了魔，开始快速往胡同前的一单元区域跑。
    杜非紧紧跟随，却发现年糕跑得越来越快。
    同时他看到一单元门口有好些人正在往外面出来，见到年糕冲进去，纷纷惊呼起来。
    杜非也怕撞上人，便只能临时伏在门口，等待着人群都出来。
    就在人流中，杜非的眼角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全橘色的快递工作服，头上戴着鸭舌帽子，面容清癯，肩膀上扛着一个行李箱。
    是唐海波！
    杜非看到他，登时眼睛都直了。
    只见唐海波没注意到他，只顾着扛着行李箱，往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货车而去。
    片刻后，他把行李放上了车，然后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室。
    杜非没有阻拦和跟踪，只是悄悄记下了这辆车的车牌号。
    然后他进入了一单元的内部。
    在转角的长廊上，他赶上了年糕，后者也是老实地在这里等他，见他跟了上来，便又开始撒丫子跑。
    长廊真是千回百转，杜非甚至想吐槽这个破单元的设计者，造迷宫呢？
    就在杜非差点被绕晕的时候，长廊终于是到了尽头。
    杜非目光一转，就觉得视野一阵开阔。
    眼前豁然是一个空旷地，正中间是一个大仓库，整体看起来是用彩钢板铺设而成的，大门虚掩着，一股鱼腥味从里头飘荡出来。
    杜非精神顿时振奋，走上前打开了仓库。
    这里面空间还是很大的，最前面是一个休息室，第二排是一个厨房，然后有一个书房。
    书房！？杜非管不得招呼年糕，就直接走了进去。
    由于是最为简陋的仓库了，所以主人也不怎么爱惜，杜非上来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几个pvc屏风，带着几把钢制的小椅子，一旁有个大桌台，桌台旁边有一个铁皮书柜。
    书柜里成列着好几本书籍，但杜非却一眼看上了桌台上面的一个小册子。
    小册子也不厚，但上面却写着四个字“猎物名单”。
    杜非拿过册子，翻了几页，发现里面记载着好些人名、时间。
    别的倒没有看出问题，只是这字迹，就和在唐海波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就是唐海波的字！
    杜非很是心惊，因为在第二页，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时间，就是两年半之前。
    按捺着心中的怒火，杜非打开了铁皮柜子。
    只见里面就躺着几本书，其中一本叫《汲灵印鱼培育使用说明》！
    书本的印刷及其劣质，看起来也是薄薄的一本，但对于杜非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拿起书，看了一下目录。
    第一篇：印鱼类型
    第二篇：饲养方法及注意事项
    第三篇：咒语加持及灵魂炼化
    第四篇：解除移植法
    杜非看到第四篇的名字，心中登时大喜。
    但是当他翻过来看时，却发现最后一篇被人撕掉了！
    再看一圈其他书目，发现再也没有关于邪术的相关书籍，剩下的全是修炼书籍、灵武书籍等。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遽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杜非额头冒汗，感觉将书放到随身纳戒之中，然后就小心翼翼往外面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似乎并不是往他这个方向而来。
    难道是？！
    杜非赶紧调转脚步，往年糕消失的方向而去。
    他匆忙地推开挡在视野前的铁质侧门，进入又一个宽阔的大堂，然后看到里面有一个个陶瓷做的大缸。
    缸体涂着各式各样的颜色，一尾尾印鱼不停在中间上下攒动。
    而其中一个大缸的边缘处，年糕正用爪子逮着一条印鱼，锋利的牙齿死死地咬着。
    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上，一个男子冲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根玄色的棍棒。
    “你这死猫，我锤扁你！”
    男子阴冷道，正是唐海波。
    只见那棍子下落如雷霆，眼看着就要砸到年糕柔软的身体上。
    一道身影从旁边窜出，一拳舞来！
    唐海波眼角余光扫到，赶紧想要回棒过来抵挡，身体也是不由侧过来。
    “镪！”
    棍子猛地击碎了那个大缸，但方向是偏了一些，只是堪堪擦过年糕的后腿。
    “嗷！”饶是如此，年糕也是吃疼难忍，一下子跳出去好几米，在地上翻滚起来。
    滚滚沙尘登时飘扬而起，缸中的水洒了一地，破碎的瓷片带着扑腾的鱼儿，乱哄哄响成一片。
    杜非那一拳也想没打中对方，只想着分散注意力，此时他原地站定，倒也没有什么消耗。
    而唐海波则是蓄力一击没有达到目的，不由喘气起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唐海波盯着杜非，目光中流露出凶狠之色，“还是让你找到了。”
    他刚刚准备对这个仓库进行搬迁，没想到杜非来得这么快。
    若不是看到冲入单位房内的香猫并在路上记起了这股桂花香，他估计这是还在小货车上呢。
    “那就老实去蹲监狱吧，”杜非咬牙切齿，“你的《汲灵印鱼培育使用说明》我已经找到了，现在这干系，你别在想洗刷掉！”
    唐海波一听，眼珠子顿时瞪大，一股杀气腾腾的青光流露出来，“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三年前被我种的印鱼吧。”
    “差不多，”杜非道，“所以这笔债，今天我要清算一下。”
    “清算？”唐海波一听，露出了一股诡异的笑容，“根据我的经验，被我种下印鱼的人，至多就能有个星徒境，我看你方才那绵软的拳头，怕是也差不多。”
    “你现在说什么大话，真是不知死活！”
    “没错，我是不知死活，”杜非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有些绷不住笑了。
    “笑？看我等会把你的嘴打烂！”唐海波抄起棍子，棍体上面涌现出土黄色的灵气，他一摆手，登时如秋风扫落叶般朝杜非呼啸而来。
    沙尘飞舞间，就见杜非手上立时多了一柄金光灿灿的刑天斧！
    两种灵武登时撞击在一起，飞沙走石间，擦出了火花。
    唐海波见杜非居然挡住了一击，心中大为惊骇，连忙调回棍棒，纵向又是一击。
    杜非举起斧子，用刃尖一勾，轻巧地卸了他的力，然后就势让斧头顺着棍体而下。
    唐海波赶紧一脚踢出，身形往后收了数米。
    转而又是数个回合，唐海波都没有占到上风。
    “不可能，你怎么还有这种实力，你不是应该被我抽干了吗，”唐海波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是吗，难道不是应该你被我抽干吗？”杜非冷笑道。
    “啊！”
    唐海波不由后退了几步。
    他前几天突然从星众境跌落到星拓境，这几天的修炼也是毫无进展，甚至江河日下！
    仿佛自己才是坠入地狱的人。
    “难道说，是你？不可能！”唐海波又惊又怒，他不顾一切地举起手上的黑棍，那股土黄色灵气携着周围涌起的尘埃，积蓄成一团冲击波，应声暴掠而来。
    杜非认真站定，方才他已经把灵气充分注入刑天斧，此时不再犹豫，双手握住斧头手柄，大开大合地挥舞数下。
    银白色灵气应声自斧刃而出，骤然撞上了冲击而来的气浪。
    “嘭！”
    两股力量居然势均力敌！
    唐海波被气浪振出好几步，脸上尽是震惊和恐惧。
    眼前这人，居然还有这种稀有的合成灵气！
    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居然被如此轻松地应对！
    逃，要逃！
    当下他赶紧转头，不管不顾的往外面狂奔！
    看着他仓惶的背景，杜非屏住呼吸，迈出右脚，高高举起了刑天斧，周遭灵气快速聚集，然后沿着唐海波奔跑的路径方向，大力挥下！
    一道银白巨大的灵气匹练迅猛而下，直接贯穿了头上的彩钢瓦建筑，然后直直朝着唐海波的身后而去。
    陆地断尘舞第一式，贯山式！
    感受到强大的气息再快速靠近，唐海波赶紧回过头，看到了那骇人的匹练。
    “不！”他赶紧横过黑棍，妄图抵挡这一击。
    “咔！”黑棍立刻被劈斫成两截！
    匹练气势未尽，唐海波自肩膀到大腿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啊！”唐海波一阵惨叫，身形倒飞出去，登时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