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炼气九重

    竹林中，草屋内的饭桌上。
    “羽儿，这几天要不要来跟我学习一下药理？”老妇人笑着问道。
    闻言，宁羽面色一滞，干笑了两声，婉拒道：“祖母，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他对炼药不是很感兴趣，让他去采采药还好，毕竟自由自在的，可以任他活蹦乱跳，怎么来都行。可制药要求人要心细，必须循规蹈矩，按照药方的分量和比例来，此外，它对火候也有很高的要求，需要人一刻不停地在旁边照看着。
    小时候，他托着下巴，双目圆睁，在炉子面前蹲坐了整整六个时辰以后，就说什么也死活不肯再学下去了。
    “这样啊……”老妇人有些失望道。
    兴趣也是天赋的一种表现方式，比起炼药来，宁羽显然对修炼更感兴趣，她也强求不得。
    “噗。”
    见状，老者不由得拍了拍大腿，失声大笑了出来。
    “老婆子，真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啊。”
    过了一会儿，一直到他笑够了以后，才见他转过头，对着宁羽说道：“想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绞尽脑汁想跟你祖母学上一两手，都没有那个命。”
    “现在她居然主动要教你，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了，还不得眼红死。”他笑了笑，接着说道：“结果你倒好，直接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
    闻言，宁羽一脸的尴尬，谁让他辜负了祖母的一番心意呢，内心不免还是有一些愧疚的。
    ……
    瀑布似一幕水帘，垂直下泄，在山脚的水潭上激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
    宁羽静静盘坐在溪石上，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看上去就像坐化了一样。
    他每次修炼，都会进入到这样一个浑然忘我的状态，不受外界的干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就连身后激湍翻腾的飞瀑，也影响不了他丝毫。
    人在晋升灵者之后，就能做到“内观”，窥见自己的身心实相，在静下心以后，宁羽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自己身体内的骨骼与经脉，他的所有经脉，早就在他还年幼时就被祖父用极其暴力的手段给逐一打通了，以至于如今体内的灵气能够非常通畅地在身体四周流转，循环。
    而在他的丹田处，存在着一个不断流动着的灵气漩涡，这是每一个身为灵者的人都有的，在他进入忘我之境后，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在畅快的呼吸着天地间的灵气，并将其吸收至体内。
    随着天地间灵气的不断涌入，灵气漩涡也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微弱地扩张着，只是在扩张到一定范围以后，就仿佛遇到了瓶颈，再也难以向外延伸丝毫了。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以往每次突破前，他都会触摸到这样的一层屏障，只是每一次触摸到的屏障都会要比上一次的要更加坚实和难以撼动。
    宁羽的优点，就是不骄不躁，总是顺其自然，修炼一途最忌急功近利，一个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导致万劫不复。
    他晋升至炼气八重天，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体内的灵气每天都在一点一点地增长，今日，终于超出了八重天所能承载的极限。
    现在，就是洪水将要决堤的时刻！
    砰！
    灵气漩涡猛地一阵暴动，与界限不停竞相角力，使丹田处灵潮澎湃，在坚持不懈地数次冲击之后，灵气漩涡一鼓作气，像奔腾着的骏马一般，终于是一举冲破了屏障，原先漩涡内暴走着的灵力浪潮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疯狂地向外溢出。
    许久之后，灵气漩涡终于是稳定了下来，开始顺势地徐徐流转着，丹田处也恢复了宁静。
    呼。
    宁羽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是落了下来。
    炼气九重天！
    一为数之始，九为数之极，登临炼气九重天，就等若是达到了灵者所能攀登到的顶峰，只要再临门一脚，就能鱼跃龙门，突破到那灵师之境！
    也就是说，宁羽现在距离灵师，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要知道，灵师可都是名动一方的强者，灵江城内一些势力之主，也都是在这个境界。
    而宁羽才几岁？一个年仅十五岁的九级灵者，说出去简直不敢想象！
    只是，这一步可没有那么简单，以往每次突破，宁羽都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下一层屏障所在的位置，对其有一个模糊的感应。
    可现在，他完全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觉得突破至灵师的界限无比辽阔，离他现在还很远很远。
    灵者到灵师，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对此，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毕竟两者之间相隔了一个大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嗯？”
    忽然间，他猛地一惊，发现身体内竟然出现了一处异样！
    只见身体中，一颗微不可见的种子剧烈颤动着，开始绽放出微弱的青色光华，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到最后甚至淹没了整个丹田！
    宁羽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颗种子，在他第一次内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特别注意，何况这颗种子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反应，久而久之他也就淡忘了。
    谁晓得现在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手？
    “怎么回事？”
    面对着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一点也摸不着头脑，根本束手无策，眼看着连灵气漩涡都被光芒彻底渲染成了淡青色。
    只见种子突然光芒大盛，居然是在丹田中一点点萌芽，最后长出了一株淡青色的小莲花！
    “这……”
    宁羽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难道修炼到炼气九重天，还会开出一朵花来？
    可是他也从来都没听过谁这样说过啊，书籍上也没有任何关于这样的记载，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顿时从头凉到了脚。
    难道，自己走火入魔了？
    不可能啊，自己修炼从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来，也不勉强，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般就突破了，要是连这样都会走火入魔的话，那就真的没天理了。
    只见那株莲花似画如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无处不透露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在盛情开放以后，又青光尽敛，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接下来，无论宁羽用灵气怎么拨弄，它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陷入了沉睡。
    看它这副模样，宁羽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咦？”
    他这才发现，在这株莲花开放以后，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中涌出，而且，还都是精纯无比的至清至纯之气！
    “不会吧？”宁羽傻傻地呢喃道。
    这岂不是说，以后他都不用修炼，就只用吸收这里的灵气就好了？只是，当他想要将青莲中溢出的至精至纯之气融入到灵气漩涡中时，两者却发生了强烈的排斥，彼此互相用力推开了。
    对此，宁羽不禁苦笑一声，自语道：“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啊。”
    如果真能如此，那他以后每天只用吃吃睡睡就能修炼，简直无敌了。
    不过，他又很快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心中默念口诀，双手变换起了苍龙啸的法印。
    “喝！”
    他低喝一声，接着吃惊地发现，那些青莲中溢出的至精至纯之气，果然顺着灵气一起涌出了体外！
    不仅如此，以往的苍龙啸他施展到一定程度，就会适可而止，免得威力过猛，失去控制，可这一次，即便他施展到了原先的极限，感觉还是游刃有余，丝毫不觉得吃力！
    难道是因为突破到了炼气九重天？宁羽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可能。
    炼气阶段，每一重天的差距他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九重天就算比八重天要强上一些，也绝对不可能会强这么多。
    他逐渐开始加大强度，试着要去探索自己现在的极限。
    砰！
    脚下的巨石都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威压，露出了道道细纹，有几处甚至都直接崩裂了开来，他的气息暴涨，身体上，更是浮现出了几道黑色的纹路，仿佛有无尽的力量从身体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现在，哪怕是面前有一块两人高的巨石，他感觉都能够一拳将其轰爆！
    而且，这依然还不是极限！
    宁羽继续加力，直到身体开始刺痛，有些不受控制时，才收住势头，没有盲目往下冲。
    可就这在时，他竟是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