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骤然清醒过来,他双手颤抖地按在了罗盘上,两眼紧紧盯着飘动的指针,声音嘶哑地张口,一字一字,念出了指针落下的文字——
“l”
“e”
“t”
“m”
“e”
“g”
“o”
是英文,连在一起,就是——
“let me go”
“let me go……让我走,美和子,为什么啊,美和子啊啊啊啊——!”
直到最后的最后,浅草美和子都没有给她的丈夫留一句叮嘱,唯有一句冷冰冰的——
【让我走】
“——啊啊啊!”
浅草龙一郎抱头失声痛哭。
一旁,菲莉安静地站起身,回到中原中的身边,与咒术师沉默地站着。
即使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罪有应得,但这个时候,唯有沉默、沉默和沉默,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慈悲了。
天际,一缕金色的阳光照下,等待已久的日出终于如约而至。
远远的,有警笛的声音正传来,由远而近。
日出微凉的光芒落下,拂过天堂之家的主楼、湖面、教堂。
强光将所有与【鬼】有关的痕迹,再一次消弭于无形。
忽然,浅草龙一郎哀嚎顿住了,他猛地抱紧了妻子留下的白裙,冲入到阳光之中,不消片刻,就和体内的【鬼血】一起化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笼罩在教堂顶端的黑云散开。
伴随着一声微弱的玻璃碎裂声,幻影散去,阳光照亮了幻像背后的真实。
——那些信徒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在一开始,菲莉就把那些毒药,全部换成了镇定与助眠的药物。
一切都是魔法的幻境
但是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等到这群信徒醒来,面对的就是真正没有容情的、充满现世和律法的审判了。
事件解决之后,也该道别离开了。
尽管中途,某个银发咒术师看上去相当有意见,一会儿嚷嚷着‘不公平,再来比一场!’,一会儿冒出‘找个地方,这次你们一起上!’之类的挑衅之词,不过都被其余三人默契地无视了。
“唔——总算解决了,好累!”
菲莉对着天空用力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挪到自家副店长的身边,理直气壮提要求,
“中,背我!”
中原中也脚下一绊,差点原地平地摔,
“啊?你你你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有点女孩子的自觉啊,笨蛋!”
“还有,怎么想从头到尾更累的人都是我吧?”
“欸——”
某个金发少女不服气地拉长了音,鼓起脸说道,“但是,中,你其实超级开心吧。”
“!!”
菲莉的话让中原中也背脊一僵。
一种被戳穿的奇妙心虚感招摇着小树苗,晃晃悠悠地从心底冒了出来,赭发少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又听到少女继续说道,
“我能感觉得到哦中,嘴上说着无所谓,结果你超级兴奋地用了好多魔法对吧!”
“啊,这就是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吗?店长好累,店长从昨晚开始就只吃了一颗糖,还要负担下属任性的索取——”
中原中也:“……”
……什么啊,原来说的是这个。
心底那颗莫名的种子如同滑溜的小鱼,又一次甩着尾巴呲溜地隐匿不见。
中原中也暗中松了口气,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情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现在——
“啊,店长好累,店长要晕过去了——”
某个金发少女光明正大地耍无赖,眼见下一秒,就要往地上一躺开始碰瓷。
“……啊啊啊!我知道了,要背是吧!”
中原中也用力抓了抓头发,认输地叹了口气,走到菲莉身前,膝盖微微弯曲,
“自己上来。”
“好耶!”
菲莉欢呼一声,一个助跑正准备扑上去时,突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感地回过了头——
背后,是那两个年轻的咒术师,正朝着她和中也相反的方向离开。
银发咒术师全程跟没骨头似地,手臂扒拉在搭档的肩头,半个身体的力道都压了上去,正不满地侧头说着什么。
黑发咒术师对此也不生气,像是习惯了般,时不时浅笑地应上两句。
唔……
菲莉若有所思地望着夏油杰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菲莉?”
金发少女的沉默,让中原中也挺直了背,奇怪地回过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预感——”
预感?
中原中也挑起眉,循着菲莉的视线方向望去,只看到了夏油杰和五条悟逐渐走远的背影。
“算了,不想了!”
思索了半天没得出结论,某个金发少女直接手掌一拍,心大地宣布了放弃。
反正如果真的有缘的话,未来总还会碰上的!
现在更重要的是——
“中!说好的背背,不准耍赖!”
“哈?谁耍赖了?不是你自己拖延……啧,不要突然扑上来啊笨蛋!”
【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剧场】
某个七彩眼珠的磨磨头(于沉睡中睁开眼):“啊,苏醒的时刻——”
两秒后,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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