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们上当了!
黑发咒术师的瞳孔一紧,骤然抬头望向五条悟,
“悟——!”
“怎么回事?”
挚友反常的表现让五条悟疑惑地挑起眉,但到底是搭档的默契,下一秒,银发咒术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蹲下、身,拉开了浅草龙一郎的宽大裟袍袖摆。
下一刻,入目的画面让五条悟沉下了脸。
什么也没有。
浅草龙一郎的手臂上,除了纹身一样鬼画符似的斑纹之外,没有任何咒灵的痕迹。
而他的‘六眼’所观测到的咒灵气息,只是来源于男人上臂内侧,袖环般死死缝进皮肤的黑色头发。
不仅仅是这一处,男人另一边的手臂,衣领掩盖住的颈间,甚至是鞋子里——
都被男人层层裹上了黑发的头发。
相当笨拙又愚蠢的手法,但只要数量足够,例如,把某个咒灵的头发覆盖住全身,那么想要骗过咒术师,甚至是传闻中的‘六眼’,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五条家的‘六眼’是【看穿术式】。
但如果一开始就不存在术式,那也就没有‘被看穿’的可能。
而浅草龙一郎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咒术师混了进来。
他自愿当替罪的傀儡。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踩住脖子的浅草龙一郎放声大笑,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男人吃力地侧过脸,面带讥讽地对上银发咒术师投来的视线,
“喂,小鬼,你也是咒术师对吧?”
“咒术师,可是咒术师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还能杀人不成?我可是你们口中,需要保护的‘普通人’啊——所以你们动不了手,就跟之前来送死的那两个蠢货一样。”
不过,咒术师不能杀人,可不意味着,他不行啊!
男人的眼中,忽地掠过一道狠厉的暗光。
他没有被压制的那支手臂微微一动,下一刻,两支装满了猩红液体的针管出现在手中,猝不及防地对着五条悟的瞳孔狠狠扎下!
——叮。
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寂静。
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浅草龙一郎脸上得意的笑容,也跟着停固在了嘴角。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针头与少年瞳孔之间的那点距离。
尖锐的针头距离那双瞳孔不过咫尺,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就像是有一段看不见的阻碍挡在了中间,明明无限靠近,却不足以造成伤害。
“怎么会?明明之前都……为什么?”
浅草龙一郎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下一刻,他感到面前的光线一暗,五条悟索性抵着注射筒的针尖,一点点探过头,眼神中透出视世间于无物的漠然,
“喂,有件事搞错了啊,大叔。”
“严格来说,你提到的那两个,只是一辈子都停留在二级的废物,而老子——”
五条悟手掌一伸,猛地扣住男人的脸用力按进地板里,
“——我可是最强的啊!”
呯!
巨大的撞击之下,木板裂开,木屑纷飞,浅草龙一郎的半个脑袋几乎都陷在了地板内。男人满脸是血,门牙跟着被撞碎飞了出来,掉落在地面。
然而他的生命力出乎意料的顽强,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晕死过去。
反而借此向后滚出了一段,拉开了与五条悟之间的距离,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最强啊,真是了不起。”
浅草龙一郎呸地一声,吐出嘴里的血,他的右手还牢牢地抓着那两支针筒,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不会、不会让你们来妨碍我!”
凉亭外,夏油杰的眼皮一跳,脸色剧变,
“悟,拦住他!”
可惜,在黑发咒术师喊声响起以前,男人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反手把针头扎进了自己的太阳穴里,拇指一动,就要尽数注入进去时——
——“到此为止。”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原来本该空无一物的空气如同被拨弄的湖面般,突然泛开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本该被困在【帐】内的中原中也施施然从中走出,随手夺下了男人手里的注射器,同时抬脚一扫,状似无意地将浅草龙一郎踢出了凉亭,摔进不远处的草丛里。
“中原君?!”
夏油杰表情眼神惊异地望着骤然出现的少年。
他很确定咒术形成的【帐】没有从内部破坏,而本该被困住的人却出现在这里——
“所以那里面的,是幻像吗?”
明白过来的夏油杰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他双手插兜,在中原中也的背后站定。
可怖的虹龙盘踞在少年的身侧,狰狞的眼球圆瞪,在卸下了友好的表面后,显露出真正戒备的姿态。
不对,有哪里不对。
某种说不出的预感,在五条悟的心头萦绕。
银发咒术师扫了眼四周,苍蓝色的瞳眸如发起攻势前的凛冽刀光,遥遥锁定中原中也的周身。
“喂,橘毛,你的那位宝贝金毛呢?”
偌大的广场中心,瘦弱的赭发少年独自一人立于微弱的月光下,他的面前是被称为咒术界最强的六眼,五条悟,背后是同样棘手的咒术操使,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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