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建筑嘛,楼梯又宽又大还有对一个医院来说过于奢华的扶手装饰,按道理说应该会有八字胡的管家每天早上鸡一叫就起来用个鸵鸟毛的掸子擦得锃光瓦亮的那种。墙壁上安着花苞型的灯,一个灯泡坏了另一个也有气无力地闪烁着,需要额外在手电筒的帮助下才能看得到残秽。
“院长室为什么在住院楼?”我照了照二楼大厅天花板上的吊灯。
灰原雄正在看平面图,往前翻了几页:“说是之前这里曾经是收容伤残士兵的医院,院长痴迷于研究可以肢体再生的技术,所以把院长室设在住院部,夜以继日地在患者身上实验药品甚至尝试移植手术。”
“哦,科学怪人啊,后来呢?”
“后来被愤怒的士兵暴揍了一顿,脊柱都断掉了,瘫痪在床十六年最后于昭和三十二年去世,死前——”他翻到下一页,“一直住在院长室。”
“然后继任们就都百无禁忌地住进去了?”我抽抽嘴角,“瘫痪十六年的怨气得滋生出多可怕的诅咒啊,怪不得一门心思抢占躯壳打甲子园。”
“甲子园那句真的是我顺口一说啦!”
远远的,响起低沉略带沙哑的哼唱,我一个拧身光速躲到红梅丸身后,灰原雄盯着走廊,低声说:“有什么东西下来了。”
开始只能隐隐听到断断续续的旋律,越来越近,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渐渐能听清内容。
“竹笼眼竹笼眼,
笼子里的鸟儿哟,
什么时候能飞出鸟笼呢?
黎明前的夜晚,
仙鹤与乌龟滑倒了,
背后的那个是谁呢?”
这声音和恶趣味我可太熟悉了,松了一口气,刚要迎过去:“小师——”
“暂时请不要过去,樱大人。”红梅丸拦住了我。
“怎么了?”灰原雄刚要抬步。
我看着一道长长的影子探出拐角又慢慢缩回去:“没什么,就是咱们的kpi可能要被抢了。”果决地背过身面向灰原雄:“我们来聊天吧雄君!先来聊聊你喜欢的女生吧!”
“哦……”元气少年久违地露出羞涩,挠挠脸颊,“是国中时隔壁班的女孩子,胃口很好很健康!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不过毕业时交换了邮箱……”反应过来:“哎?不对吧?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我最初的心动类型是服部平次那种黑皮热血的男孩子呢,”我无视身后的锁链声撞击声和咒灵的嚎叫声,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聪明又很坦荡,运动神经还很发达,剑道也是加分项哦!”
“和夏油前辈不太一样耶,”灰原雄摸着下巴仔细分析,“夏油前辈虽然比五条前辈黑一点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白的那种人啦,头脑是很好,但是说坦荡好像总有哪里怪怪的……”
“只是在叫人火大的方面坦荡?”
灰原雄打了个响指:“对!不过总体来说是好——咦,我们为什么又开始讨论夏油前辈?”
“对他保密哦。”我扬声朝走廊里面喊,“小师兄,你好了没有?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等了一会儿。
“过来吧。”
我答应一声,叫红梅丸打头,拉着灰原雄贴着墙根往走廊里移动,转过拐角,抬头就看见了院长室的牌子,走近两步靠着门框喊话:“小师兄,你在里面吗?”
“在。”听声音他心情还不错,“进来吧。”
我像条黄花鱼一样贴边儿溜进去,正看见他踩在面目全非的咒灵尸体上,他抬起手背随意擦了一下脸颊溅上的血迹,挑了眼梢朝我看过来,那张脸在这个背景下冶艳到近乎怪异。
只是……
“那是人类,小师兄。”我冷静地指明他脚下那滩东西。
“是吗?”他甩了甩锁链,“已经不是了。”走到一块干净地方,用院长的羊绒地毯慢条斯理蹭着鞋底。
“当然不是了,现在是尸体嘛。”我干巴巴地附议。
“是人类,”灰原雄从桌上拎了两支笔,在尸体旁蹲下用笔充当筷子翻检着,“但是被寄生了……咦?”夹出了一枚圆圆的东西。
我捂着口鼻凑过去看,虽然有血污,上面的十字图案还是挺明显的:“十字?”下意识低头看那分辨不出模样的尸体:“是护士?”
没有人会雇用瘫痪的护士,这是健全人,看来这个咒灵胃口大到会猎取正常人做自己的宿主了,那么之前院长和理事长的非自然死亡可能就是它新手上路不小心把宿主弄死了。
“现在怎么办?治愈的那些患者已经被寄生了?”我看向桌上的电脑,“要查近几年的病历挨个走访?”
“不用。”鬼童丸捧起锁链,带着尖刺的锁链漫起红光,“我中意的猎物,名字会刻印在骸之锁上,不管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他们。”
“好酷!”单纯的灰原雄竖起大拇指。
“那得赶快通知学校和高层对接,晚了可能有更多受害者了,”我摸出手机,“小师兄你也快点儿和你们学校说,这回可能得联合行动了……”
“太麻烦。”他接过灰原雄递去的湿巾擦了擦手,“我标记了的猎物就是我的,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看在晴明的份上可以分给你两个。”
我瞥了一眼地上,干笑两声:“算了吧,我老爸会不高兴。”
他听了反而来了兴致:“哦?要是借此契机和玉藻前过两招倒是意外的收获,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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