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拿了早点回到霍春梅的房间,霍春梅正半敞着衣襟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沿上搓脚。
“怎么这么慢,饿死我了。”霍春梅说着赤着脚来到桌边,只看了盘中一眼,便蹙眉抱怨道:“天天都吃这些萝卜青菜,我还以为进了宫便是锦衣玉食,结果连顿肉都吃不上。”
“小姐,快吃吧。”寄月把筷子递进霍春梅手里,心知她每次都会抱怨,可最后却都不得不吃。
霍春梅悻悻的接过筷子,实在提不起兴致,只草草的吃了两口便扔下筷子。
“不吃了,不吃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宁可出宫回家了。”
“即已进宫,哪那么容易出去啊?”
“可我觉得这宫里也没外间传闻的那么好啊,每天不仅闷得发慌,菜饭也不合胃口,我看过不了多久,我就算不被闷死,也要被饿死了。”
寄月见霍春梅满脸不愉,猛然想起刚才路过花园时听到的消息,“小姐,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冯荧芝和雷若欣说太后懿旨,寒衣节当天准所有秀女随驾前往大国寺进香祈福。”
霍春梅闻言眼前一亮,“这么说我们能见到皇上了?”
寄月亦是满心欢喜,“我们辛辛苦苦的熬了这么久,终于能见到皇上了。”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到时一定叫皇上对我一见倾心,绝对不能叫其他人抢了风头。”霍春梅素来风急火燎的个性,闻言自是再也坐不住,忙坐到铜镜前照了起来。“我觉得我最近的脸色有点偏黄,是不是应该多涂些蜜粉?”
寄月显然没霍春梅那般乐观,她见霍春梅还没如何便醉心打扮起来,不由担忧道:“小姐,可是我们这么多人,皇上能注意到我们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春梅不悦的把铜镜重重的放回台上,“你是说我的姿色比不过其他人了?”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人这么多,皇上只有一双眼睛,哪看得过来啊?”寄月见霍春梅要发飙,急忙解释。
“这倒是。”霍春梅点头,觉得寄月说的也有些道理,“看来本小姐不出奇招不行了。”
寄月不由好奇起来,忙追问,“什么奇招?”
“就是……”霍春梅正说得眉飞色舞,突然间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这话却是再说不下去,捂着肚子哀叫起来,“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小姐,你,你怎么了?”寄月吓得脸色煞白,忙过去扶住霍春梅,可片刻时间,只见霍春梅显然已是要不行了,双唇发紫,两只眼睛直往上翻,全身抽搐起来,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这,这怎么办,怎么办啊?”寄月吓得瘫坐在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强撑起身子撒腿就往外跑,扯着嗓子叫道:“救人啊,救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小姐要不行了……”
寄月因心中恐惧,这声音尖拔凄厉,当即便传遍了整座储秀宫。众秀女纷纷冲出房间观望,却不见有人敢上前,直到采萦几名宫女闻声赶来,这才忙叫人传御医过来。
“小祥,你去找御医,我们赶快把霍秀女扶上床吧。”
小祥也被吓了跳,忙应了声便往御医所跑去,而采萦刚带着青青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霍春梅扶上了床。
寄月虽然不喜欢霍春梅,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怨恨她的,但眼下她身边只有霍春梅一个熟人,自是不愿她出了什么意外,更何况霍春梅其实本性亦不坏,只是泼辣了些,如今不知因何原因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寄月自是又惊又怕,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小姐,你不能有事啊。”
采萦安顿了霍春梅,回头安抚寄月,“霍秀女,你不必担心,我想你姐姐不过是得了急病,待会儿御医到了便没事了。”
“可是,可是我姐身体素来无病无痛,怎么会突然得了急病。”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霍秀女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以免伤了身子。”
寄月担心的看着双目紧闭的霍春梅,心知就算自己哭瞎了眼睛亦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收了泪水,从腰间拿出手帕替霍春梅拭去嘴边的残液。
这时御医李东海接到消息,跟着小祥风风火火的赶到储秀宫,只看了床上的霍春梅一眼,已变了颜色,“你们都让开,待下官替霍秀女诊治。”
寄月见李东海表情紧张,心下一沉,忙让开位置,却见李东海坐下之后迅速的从药箱里拿出几根银针刺进了霍春梅身上几道大穴之中。
“这位秀女方才吃过什么?”
李东海银针施救,片刻之后霍春梅果然安静下来,不再抽搐,可李东海的脸色却并没有放松的迹象,反而询问起霍春梅的饮食。
寄月不明因由,微微一愣,随即才道:“只用了些早膳,并未吃过其他东西啊?”
“早膳在何处?”
寄月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抓不住问题出在何处,只好指了指桌上霍春梅只吃了两口的饭菜道:“就在这里。”
李东海闻言起身来到桌前,执起一根银针插入菜中,取出之时却见针尖漆黑,不由得蹙紧双眉,沉声道:“菜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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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沐蝶站在穿衣镜前拉了拉日渐宽松的腰带,不由自主将脸又凑得近了些,“最近好像是越来越瘦了。”
说着,梁沐蝶从床上拿了块软巾,折了几折塞进衣服里,总算看上去顺眼了几分。
“这还差不多。”
梁沐蝶刚折腾完,却见小同子跟小全子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禄公公,小人已经准备好了。”
梁沐蝶点了点头,“嗯,咱家被派到储秀宫里当差,你们两人若是不愿跟随,咱家亦不强求。”
小同子不等小全子开口,急忙上表忠心,“禄总管,小人能跟在公公您的左右,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份,您千万不要抛下小人。”
梁沐蝶心中好笑,自然明白小同子是忌惮自己,可表面上却坦然受之,大表欣慰,“好,咱家果然没看错人。你呢?小全子?”
小全子见自己落了下风,心中懊恼,忙向梁沐蝶深深一揖,道:“小全子唯公公马首示瞻,誓与公公同进退。”
“好,你们果然忠心,那便继续跟着咱家吧。”
“谢公公。”
梁沐蝶初入宫中,身边接触最多的就是小同子和小全子两名太监,这次她向荣贵妃请缨前往储秀宫中,自是希望身边能有几个可以使唤的人,不管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对她死心塌地,但眼下看来却是可以用的。
宫里的太监因为净身之后便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娶妻生子,所以他们的心态也会渐渐改变,反而对名和利愈加执着。从他们十几岁入宫开始,一直到年迈老去,这匆匆几十年,哪个莫不是处心积虑的想攀上个好主子。正所谓,靠得大树好乘凉,与其处处被人挤压欺凌,不如多花些心思替自己谋份好差事,也好走路有风,高人一等。
梁沐蝶久居宫中,对这些人的心态是颇为了解的。像小同子跟小全子这类人,他们年纪不大不小,却始终没谋上个品级,谋得份肥差,心里自是无比焦虑,所以小同子私底下充当皇后的眼线,亦是情理之中。梁沐蝶留他在身边,自是希望有用得着的一天,因为在她认为,小同子既然是皇后的眼线,却何尝不是她用来反过来监视王皇后的眼线呢?至于小全子……梁沐蝶却有些拿不准了……虽说他想利用自己讨好荣贵妃这个理由亦说得过去,可自己对这个皇宫来说却像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可他却心某情愿的追随自己,梁沐蝶有时候会想,他把所有的赌注押在了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点太过冒险了……
“总管,这储秀宫怎么这么静呢?”
耳边突然传来小全子的声音,梁沐蝶猛然回神,才发现三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储秀宫。而且正如小全子所说,这宫中不知为何,却静得出奇,仿佛这里没有住人似的。
“莫不是都去修习礼乐了吧?”
“小人确实听闻入选秀女会分别前往宫乐坊等处学习,可宫乐坊离此不远,我们一路走来却未曾听到任何鼓乐之声,这不是很奇怪吗?”
小同子见小全子分析半天亦不知所然,不耐烦的说道:“说这些做什么,我过去一看便知分晓。”
小同子说完便朝宫门跑去,片刻便不见了人影。梁沐蝶跟小全子尾随其后,脚步却是不急不缓,边走边等着小同子回报宫里的情况。果然,未等梁沐蝶二人走到宫门口,便见小同子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并冲着两人大声嚷道:
“不好了,不好了,储秀宫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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