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还长,别太狂

    并肩王府，书房。
    “那混小子呢？”
    莫轻狂一边书写着狂草，一边端着个精致的鼻烟壶，倒是颇有几副老狂士的风范。
    “回并肩王，小王爷整整一个半月未曾踏出落月居一步，也就是半个月前才从房间出来。”
    落月居，正是莫云昊的居所。
    “哦？莫不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变了性子？”莫轻狂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老者一眼，“查清楚是谁干的没有？”
    “诚王府，赵真；太师府，王胜。”黑衣老者回道，“王胜下的毒，赵真动的手。”
    “缘何？”
    “栖凤楼，凤舞。”
    “混帐东西！就为了一个风尘女子？”闻言，莫轻狂的眉头几乎倒竖起来，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黑衣人默然。
    “杨先生那里怎么说？”
    沉寂了一会儿之后，莫轻狂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小王爷，武道无望。若有机缘，唯有道法。然则道法一途，难于上青天。另，即便二者皆不可选，杨先生说可保小王爷百年寿命，权当还王爷您当年的救命之恩！”
    “唉！”莫轻狂再一叹，似乎又老了几岁，“让他去吧，他的恩在回挽云昊之时已然还尽。我莫家的子孙，焉能靠别人的保护。”
    “是。”
    “老海啊，我听说霓裳七天前出关了？”
    “多谢王爷挂怀，的确如此。”
    “本王有意替我儿将霓裳收为义女，从今往后，霓裳就是我并肩王府的霓裳郡主，如何？”
    “这…玉海替霓裳叩谢王爷。”
    黑衣人本觉得这种事是高攀不上的，但他跟随了莫轻狂整整五十年，对莫轻狂言出必行的秉性知之甚清，而黑衣人也清楚，如果自己的孙女成为霓裳郡主，并肩王府…应该不会在莫轻狂百年之后败落。
    因为他的孙女，天赋异禀，资质逆天，不过十八岁之龄，便已经突破玄武境五重天！
    以其资质，想要入得流云宗的宗门，根本不在话下，甚至有极大可能成为流云宗内门弟子，拜其中流云宗一位长老为师。
    如此，扛起并肩王府的旗子绝不在话下！
    这，或许也是莫轻狂的心思吧。
    但，他玉海一家深受莫家恩德，如果没有莫轻狂，便没有他玉海，如果没有莫啸天，便没有玉霓裳。
    可惜的是，霓裳终究是没能和小王爷凑成一对。
    这，或许也是莫轻狂觉得会耽误霓裳吧。
    一时间，玉海的内心闪过诸多念头，有欣喜也有无奈，有坦然也有愧疚。
    “王爷，诚王携赵真小王爷前来拜会，已经在客厅等候。诚王还说要亲自看望小王爷，送上疗伤药以表歉意。”
    书房外，王府管家莫修文说道。
    闻言，莫轻狂的眼睛微微一眯，随即道，“我这就过去，你也去后院叫云昊到会客厅拜见诚王爷。”
    会客厅，莫轻狂出来之后便分宾主而坐，与诚王赵无极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是望向了满面春风的赵真，眉头也是微微一挑。
    玄武境！
    他没记错的话，两个月前的赵真不过是黄武境八重天，现在就已经突破到玄武境，再加上那满脸的得意，哪里像是来致歉，分明就是示威！
    “真小王爷资质非凡，恭喜诚王爷！”
    “哪里哪里，稚子愚钝，能有今日之功，纯属侥幸。”诚王爷笑脸道，“再者说，我流风国除了太子和三皇子，谁又及得上并肩王府的玉霓裳呢？”
    “惭愧！”莫轻狂心里微微一愣，不知这赵无极为何忽然提及霓裳，便接着说道，“不瞒诚王爷，本王已将霓裳收为义孙女，自今往后，霓裳便是我并肩王府的霓裳郡主。”
    “哦？这倒真是个好消息。那无极先在这里恭贺并肩王收得一个好义孙女啊，他日正式册封之时，无极定要登门喝几杯敬贺酒。”表面笑意连连，内心却是老狐狸长老狐狸短腹诽不断。
    “好说好说。”莫轻狂拱了拱手，“听说诚王爷携真小王爷光临我并肩王府，想要见见我那不成器的孙儿？”
    “正是！”
    诚王爷正了正衣襟，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莫轻狂躬了躬身，在流风国由他诚王施起来，这可是难得的恭敬礼仪。
    “诚王如此大礼，本王可不敢当。却不知？”
    “本王也是日前才出关，这才得知不孝子赵真竟然莽撞无知伤了云昊贤侄，今日特意带赵真前来赔礼道歉，并奉上皇家特供疗伤圣药春风雨露供我那云昊贤侄疗养。”诚王接着说道，“另外，既然是是我不孝的儿子做出这等罔顾法纪恃强凌弱之事，也拜请并肩王赐法，任打任骂哪怕是砍了，我赵无极也断无一句怨言！”
    “父王，你怎么…？”
    “住嘴！还不赶紧向并肩王赔礼道歉，接受并肩王的惩罚！你可知道并肩王对我流风国而言，那可是功在社稷，功高盖世！没有并肩王，我流风国至今都还在连绵战火之中。”
    莫轻狂冷眼旁观，他本不是一个客套做作之人，即使知道这对父子在演戏，但是他可没有闲情打配合。
    当然，他也懒得拆穿。
    让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如戏子一般卖弄，也权当是替那不成器的孙子讨回一点利息吧。
    不过，他不拆穿，不代表没有人不拆穿。
    “啧啧啧…好一出登门大戏啊，想必诚王爷为保证效果在家里编排了不少时间吧？”
    一身白衣，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绝伦。看起来颇有几分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和微挑的眉间却是让莫轻狂身体微微一震。
    凡武境！
    虽然只是三重天，但是却让他激动不已，若非是外人在场，只怕都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感觉一下是不是做梦。
    “莫云昊，你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本小王爷撕烂你的嘴！”
    不单单是莫轻狂，便是赵无极也是愣住了，倒不是莫云昊的话，而是莫云昊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气息，这哪里是一个筋脉尽断无法修武的废物？
    虽然是那么弱，但最起码是一个武者！
    “赵真小王爷，有句俗话说的好：‘路还长，别太狂，以后指不定谁辉煌’。”莫云昊眯缝了一下双眼，一道微不可查的杀机一闪即逝，他堂堂阴阳毒尊可不是一个善茬，向来是睚眦必报，“昔日所赠，云昊会悉数奉上的！”
    “就凭你？”赵真怒极反笑，“一个凡武境的废物？”
    “就凭我！一个凡武境的废物！我只是在想，假以时日，你赵真小王爷被一个凡武境的废物给击败了的话，那你算什么？废物都不如么？”
    “你找死！”
    赵真是何许人物？向来自视甚高，脾气自然也是傲然无比，此时受了莫云昊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满腔怒火早已喷薄待发，此时更是忍无可忍，左手已经挥拳而出，带起一阵阵劲风，直朝莫云昊面门而去。
    他自信，凭自己玄武境的一拳之力，足以让莫云昊身首异处！
    但是他忘了，这里是并肩王府。
    他忘了，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并肩王，全流风国独一无二的一流高手莫轻狂！
    “并肩王且慢！”
    就在莫轻狂拿捏住赵真的手腕准备扭断的时候，赵无极已经欺身向前，一半劝阻一半发力，竟然隐隐有挡住莫轻狂的意思。
    莫轻狂双眸微微一凝，诚王——深藏不露，城府极深！
    “歉意我们感受到了，春风雨露我们也接下。修文，送客！”莫轻狂顺势一拨，赵无极父子双双退后数步，赵无极脸色泛起一阵红晕，赵真则是脸色一片惨白。
    刚才，他只觉半只脚入了鬼门关。
    “并肩王不愧是并肩王，老当益壮，本王告辞！”赵无极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拱了拱手，随即望了一眼莫云昊，“三个月后便是我流风国公侯子弟和天才后生进入流风岭的演武盛会，看来本王给并肩王府准备的一份令牌不够，得准备俩份！”
    “莫云昊，看到时候谁还能保得住你！”听到自己老子的话，赵真望向莫云昊的目光满是怨毒。
    “不劳费心。”莫云昊淡然一笑，“倒是你们两只，还真是有点恬不知耻，主人家都已经下逐客令，你们还赖着不走，莫非是属癞皮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