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便是齐刷刷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边映棠的身上,使得边映棠在一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谁也没有想到边映棠居然会知道此物,故而感到震惊,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边映棠身为影教教主,自然是学富五车、见多识广,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恐怕还多着呢。
“正是!”青佐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薛姑娘莫非听过此物?”
“略有耳闻。”边映棠更进一步地解释道,“传说这九转紫金丹只为广翁真人所有,万年才能练得出一颗,世人千金难寻,只能赠与有缘人。而自从广翁真人仙逝以后,九转紫金丹从今往后只此一颗的消息便在江湖上转眼传开,虽说人人觊觎,并有不少英雄好汉虎视眈眈,但因有广翁真人的坐骑聂隐兽坐镇,导致过去这么长时间,九转紫金丹依然没能落入他人手里。”
“哈哈……”青佐轻声笑笑,饶有兴致地打趣道,“薛姑娘所述面面俱到、无一落下,恐怕并非是略有耳闻这么简单了。”
“前辈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边映棠识趣地双手作揖,相当谦逊地说,“只是现在看来,这九转紫金丹似乎终于重见天日了?”
“不错……”杨道稍稍抬头,悲不自胜地扼腕叹息道,“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时至今日,魔族的四大魔王皆已达到了八重天的功力,我和夫人寡不敌众,实在是没能拦下他们,加上聂隐兽魔气入体,变得暴躁无常、神志不清,我和夫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大魔王带着九转紫金丹扬长而去。”
苦无面露难色、满脸愁容,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进而愁眉不展、愧疚难当地自责道:“原来这聂隐兽乃是为守护九转紫金丹而存在,那我方才一时失手杀了它,岂不是酿下了大错……”
“无儿,你不必自责。”杨道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的手拍拍苦无的肩膀,温柔似水、尽心竭力地安抚道,“聂隐兽当时已经入魔,你杀它,实则也是令其解脱。更何况,九转紫金丹既已被人取走,那聂隐兽,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它能死在广翁真人的身边,乃是死得其所。”
“杨前辈说的对。”何念安看准时机,表示赞同地附和道,“聂隐兽守护九转紫金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休息了。只是四大魔王此行取走九转紫金丹,一定会献给魔君。到时候要是叫魔君炼化了九转紫金丹,那正道岂不危矣?”
“恐怕事情比我们所想的还要糟糕。”青佐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意犹未尽道。
苦无眉梢一紧,当即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进而心慌意乱、提心吊胆地问:“娘,您的意思是?”
“我想前辈的意思,应当是担心魔君不会将其独自享用,而是会选择分而食之吧?”边映棠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大胆猜测道。
青佐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单粗暴地吐出两个字道:“正是……”
边映棠迎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道:“前辈的顾虑我已然知晓。妖魔鬼怪四大统领向来情同手足,乃是莫逆之交,而魔君粗枝大叶、有勇无谋,到蓬莱仙岛取九转紫金丹一事,想来并非是他一人所作出的决断,而是四大统领共同商榷出来的结果。四大统领本身就有八重天的功力,离九重天更是只有一步之遥,这回有了九转紫金丹帮忙,只怕他们四人都要跻身九重天的境界了。”
边映棠头头是道地分析完以后,还把视线放到了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瑞霜身上,进而有意无意地问道:“瑞霜姑娘,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瑞霜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匆匆反应过来后,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后知后觉地认可道:“啊?嗯……薛姑娘所言甚是,四大统领分而食之,功力必将大有长进,跻身九重天,想必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就是母亲的顾虑之处?”苦无言简意赅地问。
青佐长叹一口气,忧心惙惙、惶恐不安地说:“千年之前神宗和异族有一场大战,当时还没人突破九重天的功力,现在四大统领纷纷跻身九重天,如若双方再次开战,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苦无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从容自如的脸上甚至还闪过一丝和颜悦色的神情,酝酿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细语地安抚道:“娘,你就放心好了,师父早就已经跻身九重天了,想来双方若是交战,异族一定讨不到什么便宜。”
青佐轻声笑笑,摸了摸苦无光秃秃的小脑袋,镇定自若地嗔怪道:“傻孩子,你师父才不是九重天呢,当年我们把你托付给你师父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十重天的功力了。”
“娘,不是那个师父。”苦无微微一笑,富有耐心地纠正道。
“不是那个师父?”青佐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不自觉地跟杨道对视一眼,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倒是有些如坐云雾、不明所以了。
“那你还有哪个师父呢?”杨道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并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进而拧着眉头,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总算是急中生智、灵机一动,而后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上上下下地冲着苦无点来点去,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无儿,你该不会已经拜入神宗了吧?”
苦无的嘴角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枯山师父在好几个月前便将我送上神宗,孩儿现在已经是神宗掌宫,祭风道人的关门弟子了!”
听到这里,杨道和青佐欣然自喜,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进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兴高采烈、心花怒放、灿若朝阳的甜美笑容,已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哎呀!没想到你不光通过了神宗的试炼,而且还成为了祭风掌宫的关门弟子!我儿争气,我儿争气啊!”杨道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引以为傲道。
“好,真是太好了!”青佐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喜极而泣道,“现如今你有一个十重天的枯山大师做你师父,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名门正派的掌宫做你师父,爹娘也就放心了。”
“娘,最煎熬的那段日子孩儿都挺过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苦无不紧不慢地笑道。
听到此处,杨道和青佐的笑容便是逐渐消失,表情亦是逐渐凝固,这般如鲠在喉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没能说出口。
青佐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一本正经地问:“无儿,自打你小时候起,爹娘就把你交给枯山大师抚养,以至于这么多年才是我们母子之间的第一次见面。老实说,这么年来,你心里可曾有过怨恨?”
苦无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地安抚道:“娘,您瞎说什么呢?这好端端的,孩儿为什么要恨您和爹啊?”
“爹娘自你小时候起就将你抛弃,难道你不怨爹娘、恨爹娘吗?”青佐声情并茂地问,其眼眸隐隐闪烁,仿佛是有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
苦无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牵住他们的手,心如止水、泰然自若地说:“爹,娘,孩儿都知道,你们当年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如此,否则断然不会抛下孩儿。现如今孩儿体内的灭魂之力已经得到好转,所以孩儿自然而然就来找爹娘团聚了。”
“好!好啊!”杨道头头是道地说,“无儿,当年灭魂戟中的灭魂之力阴差阳错地附在你的体内,爹娘甚是着急,我们知道,单凭我们二人之力是决计没有办法助你压制住它的。为保你日后清泰无虞、安然无恙,不为灭魂之力所控,爹娘这才把你托付给德高望重的枯山大师。而现在你体内的灭魂之力得到缓解,正是爹娘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啊!”
“是啊。”青佐相当笃定地认同道,“看到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爹娘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啊!我跟你爹行走江湖的这些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们不遗余力地斩妖除魔、殛鬼灭怪,就是希望借此积德行善,换你平平安安!”
苦无吸了一把鼻涕,破涕为笑道:“爹娘的用心良苦,孩儿都明白。只是现在我们被困玉清洞府,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等离开这里,孩儿一定为你们尽孝!”
苦无说着,直接转身,上前一步,双手置于胸前来回挪动,不断凝聚内力,待到时机成熟以后,正想把手里的这股力量向前打出,却被青佐一把握住了臂膀,慌慌张张地打断道:“无儿,你要做什么?”
苦无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相当无辜的模样,很是自然地说:“只要轰开这些碎石,我们就有出路了。”
“你想用内力强行轰开碎石?”青佐一针见血地犀利提问道。
苦无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光秃秃的后脑勺,愁眉莫展、疑惑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青佐平心静气地摇头晃脑,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阻道:“没用的,既然齐道章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况且这些碎石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用内力强行轰开的机会也微乎其微、悬之又悬。”
“可恶……”苦无皱了皱眉,辞气激愤地咒骂道,“这个齐道章太过恶毒,等我出去一定饶不了他!爹,娘,你们究竟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并非是我们招惹他,而是他冥顽不灵、咎由自取啊。”青佐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这个齐道章的为人你们既然已经领教过了,那想来也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他蝇营狗苟、斤斤计较,为了权力和地位不择手段,完全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你说爹娘岂能容他这么放肆?”
“爹娘所言极是。”苦无言之凿凿地感慨道,“面对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我等就该挺身而出!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实乃侠之本分!只是不知道爹娘对这个齐道章又了解多少呢?”
“这……”
杨道不谋而合地与青佐对视一眼,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好一番权衡利弊过后,还是只得微微叹息,以表无奈。
杨道长舒一口气,直言不讳道:“实不相瞒,我们对这个齐道章也是知之甚少,毕竟他是刚刚上任不久,外界有关他的消息也就没有这么充分了。”
“齐道章竟是刚刚上任不久?”苦无的瞳孔放大到极致,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
杨道从容不迫地点点头,义正词严地说:“我跟你娘来蓬莱仙岛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前段时间由韩行义担任岛主时,蓬莱仙岛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热火朝天的景象,可自从齐道章新官上任以后,各个偏僻之地都出现在了民不聊生、泛滥成灾的景象,事后我们才了解到,是新任岛主齐道章为了扩充自己的小金库,派官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跟你娘一听,顿时就沉不住气了,二话不说立马去找齐道章算账,谁知就在我们将要得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四大魔王的魔气,之后,就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了。”
“原来是这样。”苦无心潮起伏地点了点头,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
“真是太可惜了。”何念安感同身受地说,“方才我们也是差一点就能得手,但却因为我的优柔寡断,使得齐道章侥幸逃过一劫。”
“无妨,无妨。”杨道有条有理地安抚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齐道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遭到天谴的。只是不知道老岛主为何要退位让贤,他退位让贤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岛主之位传给了这样一个黑白不分、忠奸难辨的阴险狡诈之徒!韩岛主一向治理有方、聪明绝顶,怎么到最后就犯了这样一件糊涂事儿呢?”
“呃……”瑞霜挑了挑眉头,略显迟疑地打断道,“杨前辈,我想……韩岛主可能不是故意把岛主之位让给齐道章的。有可能是齐道章谋权篡位、以下犯上也说不准……”
“哦?”杨道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格外好奇地问,“瑞霜姑娘此言何意啊?”
瑞霜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跟小和尚被关进地牢之时,似乎听见过齐道章在跟隔壁牢房的人争吵,当时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但现在一听杨前辈所言,我便可以确定,当时关在我们隔壁的人,应当就是老岛主无疑了。”
“竟有此事?!”杨道的眼珠子猛地向外瞪了瞪,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韩岛主表面上是退位让贤,原来实际上是被齐道章这个狗贼关押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我说韩岛主平生从未做过这么糊涂的事情,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把岛主之位传给了这样的人,看样子果真是有隐情无疑!”
“可惜我们现在尽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没法出手阻止齐道章的这一恶行。”苦无一筹莫展、怅然若失地说,“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里逃出去才对。如果不能走正门的话,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青佐条理清晰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道:“玉清洞府乃是广翁真人生前修炼之所,绝不可能只有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如果我们往深处走走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其他出路。”
“也好。”苦无不假思索地点头认可道,“总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就到深处看看,毕竟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杨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左顾右盼,进而伸出一根手指头,惊喜万分地指着西北角,不管不顾地放声疾呼道:“你们看,那儿似乎有一扇暗门,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紧接着,其余五人立马随着杨道所指的方向整整齐齐地走去。
苦无的双手在胸前毫不间断地扭转乾坤,凝聚了一股又一股无形的气流。
随着苦无把这股内力向前一推,这股气流便犹如一头饥肠辘辘的虎豹豺狼般,直奔暗门而去!
暗门的左侧便由此凹陷进去,而右侧则是向外凸出。
与此同时,一副全新的神奇画卷,就此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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