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所言甚是。”寡言少语的温山公终于发话道,“三哥,自从上岸之后,教主便跟我们分头行动,而他们现在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于茫茫人海中四处乱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应该快快把苦无的相关线索及时告知教主才是,免得他们耽误正事啊。”
孙玉荣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大脑飞速运转,飘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迷离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过后,才相当慎重地答应道:“好吧!那我这就书信一封,告知教主苦无一行人等的下落。”
说罢,他便徒手变出一张空白的符箓来。
符箓就跟有自己的意识似的,马不停蹄地飞到了四人的面前,悬浮于半空中。
孙玉荣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在上面连连比划了好几下。
随着他潇洒自如地把手一挥,这张符箓便是自己折叠成了一只信鸽,反反复复地扑腾着翅膀,寻着边映棠的踪迹去了。
“行了。”时少银郑重其事地下令道,“剩下的就交给教主吧,相信教主身边有左使陪着,一定不成什么问题。都到岛主府的门口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
话分两头,临渊子和边映棠好端端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只黄灿灿的信鸽扑面而来。
两人不谋而合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道:“是孙玉荣!”
这只信鸽飞到他们的面前,又自己主动张开,铺成了一张完完整整、方方正正的符箓。
符箓上面写道:发现苦无一行人等出没在岛主府附近,现已西行。
这张符箓具有阅后即焚的功效,边映棠和临渊子读完以后,它便是自行燃烧了。
而两人心领神会后,表示肯定地冲彼此点了点头,进而马不停蹄地迎着岛主府的方向而去。
二人纵身一跃,凭借巧妙绝伦的轻功奔突前行、快步疾走,其间翻墙跃户、飞檐走壁,途径岛主府以后仍然西行,好一通围追堵截,终于赶上了苦无一行人等的步伐。
他们正途经一处荒山野岭,许是赶路赶得有些累了的缘故,就连脚步都放慢了不少,而这也就是边映棠和临渊子千赶万赶,终于得以追上他们的原因。
两人隐匿在一处杂草堆后面,按兵不动、隐忍不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于暗中观察着这一切,无奈苦无一行人等竟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临渊。”边映棠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你先上去跟他们斗几个回合,但是千万记着,不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否则激怒了熔寂里的剑灵或是苦无体内的灭魂之力,那到时候可就要麻烦许多了。”
“是,属下明白。”临渊子心甘情愿地一口答应道。
边映棠很是欣慰地默默颔首,正色庄容地说:“好了,你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
随着临渊子纵身一跃、高高跳起,双手置于胸前来回挪动,不断凝聚内力,待到时机成熟以后,不由分说地就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向他们三人的背影轰出一道掌力。
临渊子此举高调张扬,特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回过头,看到一道掌力飞奔而来,不由得瞠目结舌、大吃一惊,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满是惊恐万状的神情。
“快散开!”
随着苦无大喝一声,三人便默契十足地向后一跳。
虽说清泰无虞地躲过了这一道掌力,但也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竟使得三人之间保持着相当遥远的安全距离。
临渊子的掌力扑了个空以后,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时之间,响彻云霄、震耳欲聋,而且还引得周遭烟尘四散、朦朦胧胧、乱人视线。
三人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紧不慢地行走在烟雾缭绕当中。
他们纷纷屏息凝神、翘首以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想来一定是紧张到了极点。
待到临渊子不慌不忙地走出烟尘以后,三人这才赫然发现,原来背后袭击之人,竟然是临渊子!
三人脸上的表情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纷纷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他们一度以为是齐道章的爪牙穷追不舍,却未曾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影教左使,临渊子!
临渊子潇洒自如地挥一挥衣袖,直起身子,挺起腰板,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进而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悠哉悠哉地与之打招呼道:“苦无,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会是你?”苦无眯起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
“什么意思?”临渊子用一种略显轻浮的语气,明知故问道,“难道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你当然可以。”苦无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地强装淡定道,“我也只不过是有些意外罢了。此地距离影教相隔甚远,左使跑到这里来,想必一定花了不少精力吧?”
“那倒不至于。”临渊子蛮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就权当欣赏海景好了,碍不了什么事。”
“既然如此,不知左使这回又为谁效力呢?”苦无的嘴角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饶有兴致地猜测道,“难道是为了齐道章那个老贼吗?”
临渊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条理清晰地与之撇清关系道:“你猜错了,我可不认识什么齐道章。我千里迢迢来此,只不过是受教主所托,前来带回熔寂罢了。”
苦无眉梢一紧,心中一震,身子一颤,顿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犹如旭日初升般冉冉升起,而后更是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犹如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一滴清晨的露珠,从叶尖上滚落下去,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不知左使可知,边教主先前既有意放我们一马,这回又为何要咄咄逼人、步步紧逼呢?”瑞霜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愁眉不展、疑惑不解地问,“如果边教主执意要这熔寂的话,那先前又为何要平白无故地放我们一马呢?如此反反复复、大费周章,边教主也不嫌麻烦?”
临渊子轻声笑笑,深藏不露道:“不知道,但教主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够揣度的?我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还请三位不要与我为难。”
“那恐怕要让左使失望了。”苦无昂首挺胸,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地拒绝道,“倘若左使真想把熔寂带回去复命,恐怕还得过了我们这关才行。”
“呵。”临渊子轻蔑一笑,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不屑一顾地冷嘲热讽道,“过你们这关,何其容易?”
话音刚落,临渊子便直接以一个箭步向当中的苦无横冲直撞而去,而且二话不说就是全力一掌,丝毫没有想要留有余地的意思。
苦无皱了皱眉,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还没等众人捕捉到它,它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匆匆反应过来后的苦无已然来不及闪躲,临渊子的速度之快,难以想象,而现在的苦无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上!
苦无下意识地用右手与之对上一掌。
但是右手的掌心才刚刚遭受过佩剑的重创,哪里还经受得住临渊子的全力一击?
两掌相撞不出片刻,苦无便直接被临渊子给轰了出去!
苦无的双脚贴着地面,止不住地向后滑行,直至其把脚一横,才勉勉强强停下了后退的步伐。
他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手腕,但是右手仍然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而后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疼痛感犹如波涛汹涌的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使得苦无在一瞬间面露难色、满脸愁容,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临渊子轻声一笑,鄙夷不屑地嘲讽道:“你比上回,更弱了。”
瑞霜和何念安见状,顿时就沉不住气了,面红耳赤的脸上纷纷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进而不谋而合地纵身一跃,直奔临渊子而去!
“临渊,你少得意,还有我呢!”瑞霜霸气侧漏地放下狠话道。
何念安握紧佩剑,毫不留情地朝临渊子刺了过去!
然而临渊子面对两个女流之辈的双重夹击,也仅仅是微微摇头、淡然一笑而已。
在双方即将逼近之际,临渊子猛地用脚一踏地,毫不犹豫地飞窜到天上。
而瑞霜和何念安见此情形,则是不约而同地把头一抬,锁定临渊子的方位后,亦是不留余力地纵身一跃,企图跳得与临渊子齐高,然后再找机会治服他。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尽人意。
正当两人位于半空之时,临渊子突然用两只手分别朝着她们轰出一道掌力。
两人不占优势,只能匆匆应对。
何念安横着佩剑挡在面前,而瑞霜则是用手腕强行格挡。
临渊子的掌力非同小可、不容小觑,即使两人齐刷刷地挡下了这一掌,也还是不由得因此受阻,纷纷掉回了地面。
落地之后的两人在抬头一看之时,竟猛然发现临渊子已不在上面!
看到此处的二人顿时慌了神,一时之间,张皇失措、心慌意乱,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
她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地左顾右盼,却丝毫不见临渊子的踪影!
“可恶……人呢……”瑞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神色愀然、面色凝重,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
正当双方交锋之际,瑞霜偏偏连对手的身影都看不见,这又如何能不叫瑞霜慌了神?
瑞霜愁眉莫展、惆怅万分之时,临渊子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并悄无声息地把嘴巴附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喃喃道:“在找我吗?”
瑞霜的心中一阵触动,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进而转身就是一记铁拳!
不料临渊子竟是提前一步算准了她的招式。
在瑞霜的这一拳扑面而来之时,他早就稍稍佝偻着身子,进而趁着瑞霜的腹部面前空无一物,果断一掌拍了过去!
瑞霜的眼睛一闭一睁,而后整个人便是直接向后退了出去,甚至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趔趄,差点就要因站不稳脚跟而摔倒在地!
幸好苦无及时腾出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这才使得瑞霜安安稳稳地立在了原地。
而在瑞霜被其击退以后,何念安立马就自上而下地向临渊子的天灵盖劈出一剑!
只可惜何念安的全力一击,也仅仅只是临渊子两根手指就能接下的工夫而已。
紧接着,当何念安定格在原地的一刹那,临渊子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进而把这两指从她的剑身上挪开,紧紧并拢在一起,凝聚内力于指尖之上,而后以一种诡异莫测的手法,在何念安握剑的手上乱点一通,致使她疼得直接松开剑柄,把手缩了回去。
而临渊子则是将佩剑取而代之!
他顺势接过剑柄,帅气十足地把它在手上转了几圈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动到何念安的右侧,进而猛地把剑柄撞在了她的右肩上。
何念安闭了闭眼,发出一丝娇小女人独有的娇-喘声音,进而向外摊开双臂,斜着向后滑了出去。
何念安原以为可以就此逃过一劫,不料这还没完!
临渊子游刃有余地把佩剑往前一丢,致使佩剑的剑尖犹如一头饥肠辘辘的虎豹豺狼般,直奔何念安的胸膛而去,仿佛不将其穿肠而过,誓不罢休!
何念安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紧绷着的脸上闪过一丝心慌意乱的神情,然而佩剑的速度之快,直叫何念安来不及应对!
值此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边映棠却是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
在何念安即将魂归西天、命丧黄泉的危急时分,边映棠直接替何念安接住了剑柄!致使佩剑飞到一半,突然静止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了!
何念安退到苦无的身边后,与他们二人一样齐刷刷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边映棠的身上,使得边映棠在一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
临渊子故作不解地皱了皱眉,有些想笑却又强行忍住道:“阁下是?”
边映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言之凿凿地自我介绍道:“在下薛卓颖,平日里行走江湖、豪情仗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欺软怕硬、以大欺小的奸邪之辈!今日不管说什么,我都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收了我?”临渊子发出一阵阴森可怖却又不失爽朗的笑声,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道,“就你?”
边映棠火冒三丈、义愤填膺,进而逢场作戏地厉声喝斥道:“居然胆敢看不起我!我这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接招!”
只见边映棠握紧何念安的佩剑,以飞快的速度向临渊子横行直走而去!
她时而出现在左边,时而出现在右边,变幻莫测的身形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直至接近临渊子以后,她才突然移动到中间,进而气贯长虹地纵身一跃,双手紧握剑柄,自上而下地朝临渊子的头颅劈了下去!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临渊子顺势往后一闪,不费吹灰之力地躲了过去。
不过他心里清楚,接下来可不能再动真格了才是,随便过个两三招,意思意思就行了。
扑了个空的边映棠提起佩剑,不甘示弱地朝临渊子刺了过去!
临渊子凭借一记侧身成功躲闪。
边映棠顺势横着剑朝他砍去。
临渊子反应迅速地向后弯腰,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但当他挺起胸膛以后,却见边映棠迎面就是一掌!
这一回,临渊子并未做出躲闪,而是任由这一掌硬生生地打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临渊子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惨叫,随即直接向后飞了出去,最终还是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地!
边映棠乘胜追击、趁热打铁,心狠手辣地向他挥出两道纵横交叉的剑气。
临渊子的双腿往前一蹬,重新站了起来,进而瞪大了眼睛,双手凝聚内力强行格挡,却又佯装出一副不敌的模样,主动被其剑气击退,而后更是在地上连连打了好几个滚!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仿佛就跟真的一样!
临渊子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只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三人一眼,随即起身就是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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