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仙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瑞霜被他吓得一激灵,满满的求生欲暴露无遗。
瑞霜在神剑仙的神威下,只得吞吞吐吐地连声说道:“没……没什么……没什么……”
神剑仙长叹一口气,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苦无的身上,继续思索着心中的疑虑。
瑞霜见师父这般失魂落魄,灰心丧气,心事重重的样子,料想刺杀苦无并非是他有意之举,便想着为他排忧解难,探寻他所心中所困扰之事。
于是乎,瑞霜试探性地问:“师父,徒儿斗胆一问,您在想些什么呢?刚才……又为何要对小和尚下手啊?”
神剑仙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皱着眉,苦着脸,语重心长地说:“丫头,方才为师一时激动,实属无意之举,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瑞霜懂事地连连挥手,嘴角微微上扬,直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说,“师父放心,徒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小和尚,吃了点苦罢了。”
神剑仙默默颔首,轻声细语地说:“你没事儿就好……”
然后,瑞霜又不依不饶地问:“师父,您方才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不由分说地对小和尚下手啊?”
神剑仙首鼠两端,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瑞霜这件事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神剑仙才狠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其味无穷地说:“因为苦无在和你交手的过程中,为师注意到,他竟然也会雷葬剑法……”
“也会雷葬剑法?”瑞霜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说,“不对呀师父,徒儿与他交手时亲有体会,他的剑法虽然精妙绝伦,但并非是师父所传授给徒儿的雷葬剑法呀!”
神剑仙长叹一口气,愁眉莫展地说:“丫头,你有所不知了,其实为师的雷葬剑法……总共分为上下两篇……”
“上下两篇?”瑞霜诧异地重复了一遍,感到不可思议,支支吾吾地说,“也……也就是说,完整的雷葬剑法中……蕴藏了两套招式?”
神剑仙点点头,斩钉截铁地答应道:“没错,的确如此。”
瑞霜一听,不由得怔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冒出一堆冷汗,感到万分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难道……难道小和尚所使的,便是雷葬剑法中的另一套招式?”
“对。”神剑仙点点头,忧心忡忡地肯定道。
瑞霜惴惴不安地说:“怎么会这样呢?雷葬剑法可是师父您的独门绝学,小和尚又怎么可能学会呢?”
神剑仙愁眉苦脸,顾虑重重地说:“这也正是为师所不解之处了……为师平生只收了你一个徒弟,这和尚又怎么可能会为师的雷葬剑法呢?”
瑞霜一筹莫展地说:“师父,那徒儿现在所学的这套雷葬……是上篇还是下篇呢?”
神剑仙一本正经地说:“为师传授你的,乃是下篇,而苦无方才所使的,却是上篇。”
瑞霜一愣,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撅着嘴,略显不满地说:“一个是上,一个是下,听着就不一样,师父只传授徒儿下篇,而不传授徒儿上篇,想来一定是因为徒儿还不够资格,达不到师父的期许吧……”
“哦,不不不。”神剑仙连连否认道,“丫头,你误会了,上下两篇各有其精妙之处,没有孰好孰坏一说,关键,在于那执剑之人的道行如何。”
瑞霜想了想,心潮起伏地问:“既然如此,徒儿还有一事不明,烦请师父如实相告。”
神剑仙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但说无妨,为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瑞霜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问:“凡事都讲究一个主次顺序,师父为何不传授徒儿上篇,而是径直传授徒儿下篇了呢?”
神剑仙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天,郑重其事地说:“丫头,为师传你下篇,这与主次顺序,毫无关系。”
“师父何出此言?”瑞霜好奇地问。
神剑仙兴致勃勃地说:“雷葬剑法,上下两篇,本就是毫不相干,并且它们,还有一个极大的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瑞霜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匪夷所思地问,“哪里不同?”
神剑仙正色庄容地说:“雷葬剑法的下篇,适用于女性身上的阴柔之气,而其上篇,则是适用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
“竟是如此?”瑞霜目瞪口呆,倍感震惊地说,“雷葬剑法的上下两篇,竟是有男女之分?”
“算是吧。”神剑仙别有深意地说,“只有内功深厚,修为高深,境界非凡者,才能将上下两篇融会贯通,合为一式。”
瑞霜神思恍惚地说:“如此说来……师父您就是将上下两篇雷葬剑法合二为一,才使得自己的剑术这般高深莫测,变幻无穷么?”
“没错。”神剑仙斩钉截铁地说,“你先前所看到的为师降伏苦无的那一套剑法,便是雷葬剑法上下两篇,合二为一的精髓所在。”
瑞霜张大了嘴巴,赞叹不已地说:“难怪师父那回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就连被灭魂之力操控了心智的小和尚都能制伏。”
神剑仙心有余悸地说:“那个时候,苦无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能逼为师使出这一招的人,可确实是为数不多了。”
瑞霜的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如此说来,小和尚还得为自己感到高兴才是了?”
“诶!”神剑仙认真严肃地说,“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反正他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瑞霜俏皮可人地说,“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解。”
“说。”
瑞霜疑惑不解地问:“如果是男人练了下篇,女人练了上篇,那会发生什么呢?”
“呵。”神剑仙轻蔑一笑,蛮不在乎地说,“先不说能不能练会,即使当真是练会了,也免不了会走火入魔,筋脉扭转,倒行逆施,使得寒热相冲,表征不一,轻则理智全无,疯疯癫癫,重则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有这么严重?”瑞霜大惊失色地说。
“那是当然。”神剑仙相当自然地说道,“你当为师的雷葬剑法是人人都可以学的么?若真是如此,与那些平淡无奇的江湖绝学又有何异同?”
“难怪师父不让徒儿学习师父全部的招式,原来是因为这个。”瑞霜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
神剑仙轻声一笑,欣慰地说:“你现在知道为师是为你好了?”
“知道啦,知道啦。”瑞霜心花怒放地连声答应道,“幸亏小和尚练的不是下篇,否则他怕是小命难保了。”
“那倒是未必。”神剑仙意味深长地说。
“未必?”瑞霜忧心如焚地重复了一遍,不明不白地说,“依照师父方才所言,若是男的练了下篇,当是会有性命之虞,师父为何说未必呢?”
神剑仙轻声笑笑,兴致冲冲地说:“丫头,你忘了?这和尚体内寄生着灭魂之力呢。”
“哦!”瑞霜茅塞顿开道,“徒儿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神剑仙有理有据地说:“灭魂之力,强大无比,寄生在这和尚的体内,更是使他有了不治而愈,起死回生的本领,所以为师也不知道,若真是叫他练了下篇,会发生什么,但要说保住小命,应是不费吹灰之力。”
瑞霜默默颔首,眼珠子在眼眶中来回转动,似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见她怯生生地向神剑仙问道:“师父,您能不能再答应徒儿一件事情啊?”
神剑仙挑了挑眉,不屑一顾地说:“怎么?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瑞霜忸怩着身子,撒着娇,嗲声嗲气地说:“您先说答不答应徒儿嘛?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好好好!”神剑仙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面前,径直闭上了眼睛,连声敷衍道,“这么多事情为师都答应你了,难道还差你这么一件事?”
瑞霜的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脸上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行啦行啦。”神剑仙略显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客套话!”
“是!”瑞霜有条有理地说,“小和尚为何会师父的雷葬剑法,这一点我们尚不得知,也只有等他醒过来后,才能知晓事情的真相了,待会儿等小和尚醒了,徒儿希望师父可以不要再这么冲动,小心翼翼地问他,别再动手动脚的就好。”
神剑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声一笑,有意无意地打趣道:“呵,说到底,原来还是为了这和尚,为师在你眼里,难道是这种打打杀杀之人么?”
“那可说不准。”瑞霜冲他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一听这话,神剑仙瞬间变了颜色,用犀利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瑞霜一眼。
瑞霜心领神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连连挥手否认道:“不不不……徒儿的意思是……师父为人谦和,平易近人,是断然不会行此等罪大恶极之事的!”
说完,又乐呵呵地傻笑两声,以缓解现场这尴尬的氛围。
神剑仙长舒一口气,头头是道地解释道:“唉!为师先前乃是一时激动,才会这样,否则,又何至于此啊?”
“是是是。”瑞霜乖巧懂事地答应道,“徒儿都明白的,徒儿希望师父冷静些,也是为了我们二人好啊,他若是一不小心,又爆发了体内的灭魂之力,那我们又免不了吃一番苦头。”
“嗯……”神剑仙沉重地点了点头,轻声答应道。
……
过了一会儿,二人交谈间,苦无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只见他稀里糊涂地睁开双眼,瞥了一下眼前的二人,而后发出一丝轻轻的呻吟。
恰恰就是这一声呻吟,立马吸引了瑞霜的注意力。
瑞霜一低头,赫然发现,苦无已经醒了过来,便连忙搀扶着他做坐起来,并喜出望外地喊道:“小和尚,你醒啦?”
苦无起身后,有气无力地说:“我这是……灭魂之力又发作了么?”
说完,脑瓜子便“嗡嗡嗡”的一阵响,只觉得头疼欲裂,痛不欲生。
他下意识地双手抱头,捂着脑袋,发出痛苦不堪的呻吟。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后,才勉勉强强缓了过来,看得瑞霜直着急,径直惊慌失措地连声喊道:“小和尚,你怎么了?小和尚?”
苦无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深吸一口气后,才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愁眉莫展地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晕过去了?”
神剑仙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故作冷漠地说:“你感觉怎么样?”
苦无看了一眼神剑仙,迟钝地说:“前辈,我没事,只是……”
“没事就好。”还没等苦无说完,神剑仙便一把打断他的话说,“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听好了,给我老实回答。”
苦无一听,愣了一会儿,在瑞霜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勉为其难地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说:“前辈请讲。”
神剑仙从容不迫地问:“你方才与我徒儿过招时,使的是什么剑法?”
苦无老老实实地说:“是用来降妖除魔的神宗剑法。”
“胡说!”神剑仙厉声呵斥道,“你最后所使的那几招,分明不是神宗的剑法!”
“最后使的那几招?”苦无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仔细地想了想,而后幡然醒悟道,“说来惭愧,晚辈也不知道自己所使的那几招叫什么……”
“是谁教你的?”神剑仙紧接着他的话问。
苦无慢条斯理地说:“没人教我,都是晚辈自己学的。”
“没人教你?”神剑仙挺起腰板,直起身子,轻蔑一笑,斩钉截铁地说,“呵,真是笑话!如此高深莫测的剑法,岂是你一个后生小辈可以无师自通的?若非是有高人指点,你断然不可能学会如此精妙的招式!”
苦无轻声笑了笑,表示赞同地说:“前辈所言极是,单凭晚辈一己之力,确实无法琢磨出如此高深的剑法,全仗前辈指点,晚辈才能略知一二。”
“靠我指点?”神剑仙疑惑了一下,冷冷地说,“老夫的独门绝学,向来不传外人,你却说是靠我指点,现在的出家人都开始打诳语了么?”
瑞霜焦头烂额地催促道:“小和尚,你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套剑法,快如实告知我师父吧!不然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苦无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心力交瘁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前辈确实未曾亲自传授于我,是我无意看见前辈演示这一套剑法,觉得精妙绝伦,便照着前辈的一招一式学了起来,以至于……有了现在……”
听到这里,神剑仙的目光忽然变得炯炯有神,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之后,更进一步地问:“你何时看见老夫演示的?”
“就在论剑大会之时,前辈在四象重坛上,对付淙南派高掌门,亲自使了这一套剑法。”苦无义正严辞地说,“前辈亲口说过,那日戴着斗笠,蒙着面纱的人,便是您!”
神剑仙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那个时候!
瑞霜欣然自喜,咧着嘴,倍感吃惊地问:“小和尚,你仅仅是看了一遍就学会啦?”
苦无小脸一红,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掌握前辈那套剑法的精髓,只是跟着比划了一下,记住我所能记住的动作要领。”
瑞霜轻声一笑,兴高采烈地夸赞道:“真是太厉害了!我师父的剑法如此高深莫测,你仅仅是看一遍就能学会,莫非你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成?”
“小僧……愧不敢当。”苦无谦逊地说道。
此时此刻,神剑仙闭着眼睛,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满是苦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真想当场挖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瑞霜一蹦一跳地来到神剑仙面前,面带微笑,得意洋洋地说:“师父,这您可怨不得小和尚了,是您当众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学,谁又能想到小和尚天赋异禀,资质过人,竟把你的剑法学了去呢!”
神剑仙沉默不语,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紧锁,默不作声,憋了一肚子火,已然是面红耳赤,气不打一处来。
紧接着,神剑仙长叹一口气,整理了一番情绪,调整了一番状态,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冷冰冰地说:“好小子,算你走运,老夫还真是低估你了,你竟能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下,记住老夫的一招一式,还能习得其中精髓,想必回去之后,一定练了不下数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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