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要?她?柔弱一点,躲在徐又焉的羽翼下,等着他去处理这些问题,她?就不会难过,不会和他分开了。
徐荼终究长呼了一口气,跟在徐又焉身后,上了楼,进了家门。
人揣着心事?的时候,行动?就会不自觉的放缓,余光总会下意识的落在一个地方?,又游移的挪走。
洗漱换衣。
徐荼坐在床上琢磨着房间里?哪一个地方?适合促膝长谈的时候,就看到徐又焉径直进了她?的房间。
从十六岁之后,他再也没有踏入她?的房间过。
徐又焉换了浅灰色的睡衣套装,洗过脸,前额的碎发上还有几?颗水珠滴落,脸上的倦意淡了许多,反而衬的人有一种居家的柔和慵懒。
徐荼不由的有几?分紧张,脚趾蜷缩,人咽了口口水,向?后挪了下屁股。
带着不自然的微笑,“四哥。”
徐又焉抬眸,眼神里?掺杂着几?分无?奈似的,“说吧,想和我?聊什么?分手?”
“我?们又没在一起,”徐荼下意识的说道,可看了眼徐又焉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手指在衣角打着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阿图。”
“恩?”徐荼回望他。
“你需要?多久?”
他太了解她?了,徐荼的话没有说出口,徐又焉就已经全都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
就像饶是徐又焉不说,徐荼也知?道,车瑶的存在的确是替她?挡了许许多多的非议和争论。
徐先生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的绯闻出去,徐存礼会听到,钱家也会知?道,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若是演得再深一下,就像今晚钱淼与车瑶的对峙,更进一步坐实了徐又焉与女明星的传闻。
徐家与钱家原本在大家眼中?宛如捆绑的关系,会最快的解散。
特别是车瑶与她?有三分相像,这会让徐存礼最大限度的放下对徐荼的监控和戒备。
若是将来有一天,徐又焉和徐荼的关系可以公之于众的时候,因为有了数个“女朋友”的经历,也会减少大半关于他们关系的非议。
无?外乎是日久生情,总好过所?谓别有用心的“童养媳”。
认知?和感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的。
徐荼若是在这段时间里?如约和沈凌订婚,不仅会彻底打散徐存礼的怀疑,也会顺利拿到爷爷的信托,将遗嘱公开。
他们两?个,都需要?时间。
徐荼看着徐又焉的眼神,牙齿咬着下唇,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徐又焉俯身向?前,径直落在了徐荼的面前,“我?要?是听不清,可要?吻你了。”
徐荼立刻一激灵,“最短六个月,最长……”
徐荼心一横,“最长三五年。”
后面还有一句话徐荼愣是没敢说。
若是四哥和我?都找到了合适的另一半,就一直做兄妹好了。
徐又焉人落了下来,半跪在地毯上,恰好微微抬头能看到徐荼的眼眸。
眼底有淡淡的血丝。
人说起话来,也带着不属于他的委屈。
“阿图,我?等你长大已经等了好多年,我?现在年纪大了,再等下去就是孤寡老人了。”
“你总要?可怜可怜我?。”
第五十七章
徐荼的新房子在海城曼甯的附近。
步行5分钟的距离,寸土寸金的顶奢地段。
最开?始是打算租住,毕竟她在海城曼甯的时间已经不足十个月。
可搬完家,就听到?彭宇说,徐先生已经把房子买了下来。
不大,六十平的二居室,胜在地段和光景好,七位数的价格,对徐先生来说,也不过是眨眨眼,不足为道。
徐荼实在不愿意跟他争执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
和孙载怡去?家居店逛了几次,添置了不少的东西。
但总觉得?差了口气,特别是墙体的挂画全部空白。
她甚至考虑着是否要把?年假利用起来,回北欧淘些有趣的家具回来。
沈凌来约过她几次,明确表达了接受徐荼的提议,但还?是想试着追求她,说是半年内若是能培养出感情?,就可以顺势结婚,无需取消婚约了。
徐荼心里笑着他的天?真,可面上没有异议,讨论这?种是否能在半年内日久生情?的事?情?,属实没有意义。
只?是找了裴怔来,签订了订婚协议,条款琐碎而详细,以防订婚后沈家反悔,拒不取消婚约。
自此,徐荼正?式和沈凌对外释放了交往的信号。
为了营造两个人是从交往到?订婚的过程,徐荼应了不少沈凌的邀约。
她的恋爱经历不多,以前和祁安的假恋爱算其一,在北欧的date尚且算作其二。
和徐又焉根本没什?么正?经的恋爱过程,与其说是恋人,反倒是一/夜/情?更为精准些。
所以看着沈凌五花八门的约会方式,颇为惊讶。
看电影吃饭送礼物已经是最基本的,三天?一场音乐会,五天?一次美术展,更别说一到?周末就约着徐荼攀岩骑马高尔夫,甚至包了小型飞机,要去?海岛冲浪。
徐荼一个朝九晚五的社畜,俨然没有闲情?逸致去?享受如此浪漫的追求,十个推了九个。
好难得?沈凌说有一场慈善拍卖会,以画作和珠宝为主,徐荼看着自己空白的墙面,到?底是答应了下来。
说不定当真能为这?面墙,淘一些适合它的作品。
她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其实和徐又焉去?过几次拍卖行。
相比于台上介绍的天?花乱坠的拍品,她更喜欢徐又焉一个示意,她就举牌的过程,仿佛几十万几十万的增加不过是她随手拨动着牌子就可以赚到?的数额似的。
甚至有几次,徐又焉纵着她,把?并不太值钱的粉钻拍出了天?价,一度引起海外媒体的热议。
现在想来,他明明可以通过电话?委托,却?仍旧带着她去?,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增加些见识,可以让她更快的融入到?自己徐家小姐的角色中。
徐荼特意选了身素色的修身中式苏绣连衣半裙,套了件盘扣云锦的浅波绿色外衫,手机刚好塞进黑色的方块手包中,珍珠长链挽在手腕上,充当着手链的角色。
头发一拢,松松扎在脑后,画了个浅浅的淡妆。
沈凌开?车前来接她。
相比于平日里他惯来喜欢的沉稳持重的车型,今日倒是开?了辆花哨的宾利。
甫一见到?这?样的徐荼,眼神里挡不住的爱意。
徐荼被他看的有几分恼,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眼眸偏向外面。
现在这?状态,颇有几分上着不喜欢的班的感觉。
好在沈凌尚且算是个礼貌懂分寸的男士,眼神很快收回,跟徐荼随意的聊着今天?会有的几件拍品。
“匡衡匡老的那幅画不错,之前不少人求,难得?这?次打着慈善的名头拿出来竞拍,估计价格会爆高。”
“钟老捐的那颗黄钻也不错,据说是当年的定情?信物,不论是克重还?是净度,都拿得?出手。”
“哦,对,还?有几幅聋哑儿?童的作品,每年慈善拍卖都必不可少的环节,我看了几幅,很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徐荼敷衍的随口应着,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她好像也曾经画过一副画。
是末寨的天?空和高山,还?有山顶端的一株枯鸦草。
只?不过,不过十岁的她美化了那株黝黑的植物,让它在极致黑色的密叶中,绽放了一朵艳红的花。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陈望不喜欢黑色和红色,只?有这?两种颜色的画笔被允许徐荼使用。
末寨是贫困村,每年都会有所谓的捐款和物资。
作为答谢,村长便会让村子里聪明的孩子,或手写感谢信,或绘画,或作诗的形式,寄往大城市的慈善组织。
徐荼的那副名为《永恒之花》的画作,是她后来在徐又焉的书房里查找相关资料的时候才发现,被作为贫困山区儿?童的希望画作,刊登在慈善拍卖会的目录上。
作者一栏,只?写着“被捐助儿?童”五个字。
至于那幅画拍价多少,去?往何处,已无从查找。
那笔拍出来的钱到?底去?了哪里也不得?而知。
是当真没有捐赠还?是被陈广传留下,是二十三岁的徐荼已经不在意的事?情?。
只?不过想着,她还?是不由的偏头问道:“这?笔钱会送给画画的孩子们吗?”
“不会,”沈凌无需思?考就回答道:“钱会给机构,作为聋哑儿?童的后续救助金使用。”
徐荼心内叹慰,没有再说话?。
因为是慈善拍卖,没有定在传统的拍卖行,而是定在了海城比较老派的海茂酒店。
据说是海城慈善总会联合企业家协会以及书画协会联名搞得?拍卖。
派头不小,拍品不少。
徐荼职业病发作,进了门,便把?目光落在了工作人员的工作内容、酒店的整体布置装潢以及大型会议活动的安排筹划上。
等到?她参观完毕回到?内场时,第一件拍品已经结束。
沈凌低声?给她介绍着,“是一条帝王绿的翡翠串珠项链,拍了五千三百万。”
徐荼随手翻了翻目录册。
内容不多,比如匡老的画作、钟老的珠宝,都没有在列。
只?听着拍卖师把?拍品与各种慈善活动结合起来,说着惊人的捐赠数额。
徐荼不由的冷笑着,这?里面的钱到?底有几分会落到?贫困山区的儿?童身上尚不得?知,他们通过这?种事?情?赢得?的好名声?,倒是可以刻到?墓碑上,作为赞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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