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真的这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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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下午,钱澄澄过府看望表姐,世子妃做主,邀了府中女眷到中花园品尝点心,顺道也就一起了。
“祖母身子可好些了?”世子妃朝白瑶儿问着,又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怀着孕,如今也帮衬不了什么。”
白瑶儿轻笑:“比之前好多了,但还需休养,世子妃言重,照顾祖母是我分内之事。”说时,看了俞晗芝一眼:“二少夫人也辛苦,每天都来看望祖母。”
俞晗芝朝她淡笑,不曾说话。
有客人在,世子妃便不再多说,邀请钱澄澄和马若瑄品尝甜点,说是从京师带来的,她以往最喜欢的口味。
“有了身子,是会怀念以前吃过的。”钱澄澄笑着,敷了厚重脂粉的脸颊仿佛有粉掉落,又道:“我舅妈刚回京师,下次倒是可以让她给世子妃带些京师的零嘴。”一句话,有意无意点出她舅妈的身份。
但没人接她的话茬,马若瑄品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钱澄澄被冷落,又说起最近的八卦,倒是一众女眷乐意听的。她刚说出蒋府三公子这几个字,俞晗芝便眉眼一跳,下意识观察白瑶儿的神色。
她却是一脸淡然,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吓得小脸都白了。
俞晗芝:“……”
蒋府三公子和婢女的事情还是被扒拉出来了,这一次更惨,他是在佛寺后院半强迫那婢女的时候,被蒋老爷给当场撞破了,随行还有一甘蒋老爷的好友,把蒋老爷的脸都给气绿了!
十分精准拿捏了蒋三公子的命脉,那就是他怕他爹,而他爹在乎蒋府的面子,所以这次,蒋老爷不会轻饶了他。坤王妃安排的这门婚事,定然也是不成了。
“这下子,整个关东都知道蒋三公子的作风,谁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钱澄澄淡淡地说着。
邵碧姚豪言爽快道:“不还有那个婢女?他强了人家,总得负责?”
“大姑娘你到底是天真了。”钱澄澄瞥了她一眼:“一个婢女而已,做做通房丫头已经是烧高香了,她说是三公子给她下了迷药,你真的信?”
俞晗芝连忙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钱澄澄很肯定道:“肯定是她主动勾引了三公子,事后故意说成是三公子给她下药,好让蒋老爷同情,这样不就顺理成章成了三公子的人了?就算是三公子真的用了药,那也是她半推半就的。”
“这事你如何得知?你难不成亲眼看到了?”邵碧姚笑着瞄了她一眼:“若然不是,那你这么中伤一个姑娘家……”
“我,我……”钱澄澄哼道:“我是没有亲眼看到,可但凡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联想,上了三公子的床,可不就是三公子的人了?”
这时,俞晗芝含笑看了白瑶儿一眼,道:“话糙理不糙。”
前世也有这么一段对话,当时蒋三公子和婢女的事情已经被揭出来,钱澄澄谈的是三公子到底会不会纳了那位婢女。白瑶儿借此言语,声东击西,谈起蒋府另一桩秘辛。
说的是蒋府二夫人曾诬陷姨娘私通侍卫,此事真假不论,到底是不是诬陷无从可知,但事关清誉,最后那姨娘和侍卫都被处罚了。
白瑶儿说了一句点睛之话:“那位姨娘名声受损,就算她没做过那样的事情,恐怕蒋府也容不得她了。”
就是这句话,让俞晗芝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而那次交谈之后,白瑶儿更是多次无意中提及,话中暗含怂恿,美其名曰,为爱勇敢。
她用的伎俩无非就是先卖惨,说一说她的亲事被王妃如何如何支配,说她若有机会,一定会为了爱人拼上全部,付出一切,哪怕飞蛾扑火,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的幸福,也甘愿。
彼时,俞晗芝并不知道白瑶儿心里喜欢邵舒,还把她当成好人,一次次被她灌输这样的想法,心动了。适逢外公前来看她,她陪着宿在雅聚别苑,想着邀请世子妃前来,安排一出戏给坤王妃看。
诚然,她当时起了这不该有的念头,但反复思量之下,并没有这么做。
那日,外公准备离开,坤王妃应了王爷的命令,带着礼物前来送行,一行人在雅聚别苑,却意外看到了戴茵茵,还有和她纠缠的护卫。
她真有私情?俞晗芝当下懵了,再一听,那侍卫扑通跪下指责是自己指使他的,更懵了。
当时,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戴茵茵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嫁祸给她。戴茵茵呢?认为是俞晗芝要诬陷她,幸而有人提前通风报信,因此她们的矛盾越来越深。
那个时候,俞晗芝几乎成了王府的众矢之的。罗竹想出去替洛枫找大夫,却被人拦着,没人照顾南院,洛枫的病得不到及时治疗,痛得不得了,哪怕是她那么坚强那么强壮的人,都承受不住那个冬天的寒冷,最后病死了。
因此,俞晗芝和戴茵茵的矛盾就变成了剧烈的仇恨。
如今想想,白瑶儿真是煞费苦心!
“既然那婢女已经是三公子的人了,又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就算将来主母进府,也恐怕有她一席之地,万一肚子里……”俞晗芝隐晦地说着,看了白瑶儿一眼:这一世,换她来怂恿白瑶儿!
钱澄澄立时诶道:“就是这个理儿!万一肚子里有了三公子的娃娃,以后还得提姨娘,就看姨娘和主母哪个厉害咯。”她还觉得奇怪,今天俞晗芝居然附和她说话了。
这才是开始,俞晗芝要让钱澄澄那句“上了三公子的床,不就是三公子的人了”的话,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深深地烙印在白瑶儿的脑中!
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白瑶儿注意到戴茵茵扶肚子的动作,连忙问道:“世子妃可是坐得累了?”
戴茵茵笑笑道:“坐久了是不太舒服。”
“那起来走动走动。”白瑶儿贴心地提议:“后花园里不是种了一片果林吗?听说长得甚好,我们可以一路走过去瞧瞧。”
戴茵茵点头,由白瑶儿扶着站了起来,一行人准备过去。俞晗芝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她借口有事就不去了,邵碧姚还得和她保持距离,没搭话。马若瑄不喜欢热闹,也没跟去。
两人从中花园往住所而去,同路了一段。
“二少夫人此前来我府上,听说被婢女浇了水,招待不周,还望担待。”马若瑄提了这么一嘴,但俞晗芝听出她真正想说的话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身上沾了不该有的,亏了三弟妹的衣裳,才没叫我出丑人前。”俞晗芝的话说得隐晦。
马若瑄听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看到了她和世子私会,但言下之意说她和世子是清白的,也知道自己不曾泄露过此事。
“三弟妹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俞晗芝朝他微微一笑。
马若瑄淡淡一笑,此事与她无关,本也没有说的必要,她更没想得到任何人的恩情。但也是这么一句话,是俞晗芝的承诺,在将来救了她一命。
两人到东西两路的岔路就分头走了。
俞晗芝回了南院没多久,罗竹急匆匆跑来,神色异常,关上门说出了大事,“世子妃胎动,人昏过去了。”
“怎么回事?”俞晗芝淡淡问着。
罗竹神色犹豫道:“是,说是世子妃撞破了世子,和香伶在果林里私会!”
“什么?”俞晗芝惊了一瞬,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啊!
……
第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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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罗竹说得信誓旦旦。
后花园邻后罩房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平常他们是不会往后花园走,但离着各房主子的住处太远,鲜少有人来,这后花园便是按照行宫修建的。当初王爷嫌地儿宽阔,还是世子的建议,就在后花园也种了果林。
“奴婢从膳房回来的路上听人说的,恐怕都传开了,说是世子妃带着三少夫人和钱姑娘,刚进后花园,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瞧见了树林里的人影。起初还以为是哪些个大胆的下人,结果,等人出来了一看,竟然是世子。”
“还说,说香伶衣裳不整,是明摆着那个的事情……世子妃根本不给世子解释的机会,直接给气昏了。一帮人吓傻了,才手忙脚乱地扶人。”
绿雀听得一愣一愣:“世子胆子也太大了……不对,是香伶胆子大。”好像两人胆子都挺大的。
“在场好几个人呢,世子妃估计气坏了。那位钱姑娘也已经回去了,消息都来不及封锁,恐怕已经被传出去了。”罗竹叹了口气。
洛枫嘲讽地笑了笑,心里暗叹:还好东家没嫁给世子那个狗东西。
俞晗芝蹙眉,想了想说:“是谁先发现果林里的人?”
“不太清楚。”罗竹摇了摇头,“大姑娘不是在场吗,一会儿等她来了就问问。”
俞晗芝嗯了一声,陷入沉思。上一世,戴茵茵是在快要生产前才发现世子和香伶的奸情,直接导致了她早产,幸而无碍,母子平安。后来,戴茵茵一气之下把香伶给打死了。
这件事情为何提前了大半年?变故何在?俞晗芝思来想去,没有结果。
过了一会儿,邵碧姚赶来了,知道俞晗芝正在等她,两人立刻进屋说话。
“应当是白瑶儿。”邵碧姚率先给了结论,说起去往后花园的情景,是白瑶儿搀扶着世子妃往果林走,从什么角度能看到果林里的人,都是她能掌控的。
“是她先看到了果林里的人。”俞晗芝这句话说得很肯定,见邵碧姚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白瑶儿的目的是什么呢?很显然,她应该之前就发现世子和香伶的事情了,然后买通香伶身边的人,有情况随时通知。
那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世子妃出丑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上了三公子的床,就成了三公子的人”这句话猛然飘进俞晗芝的脑中,她一惊,双眸渐渐睁大,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白瑶儿为什么这么做!
蒋府三公子和婢女的事情,以及钱澄澄那句挠人心窝子的话,让白瑶儿产生了不同寻常的目的。当然,这也是俞晗芝的思量,但她万万想不到白瑶儿会马上就利用香伶的事情来试探。
试探坤王和王妃的态度。
香伶和世子的事情说出去不雅,但米已成炊,就看王爷和王妃如何处置香伶。在她看来,戴茵茵的态度并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王爷和王妃对此事的态度就行,毕竟她是老太妃身边的红人,如果换成她和二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处置定然会比香伶好得多。
她是在用香伶的事情,替自己探路。
虽然俞晗芝希望她犯这样的错误,好抓住把柄,但也想不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下定决心。继而她摇了摇头,想到前世白瑶儿是如何隐藏在暗处,制造她和马若瑄的误会,让大姑娘针她,最后使她和戴茵茵斗得你死我活。
俞晗芝,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更何况这一世,在白瑶儿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与前世不同的变化,这是为何?
“你怎么又发呆了?你觉得白瑶儿是为了什么这么做?”邵碧姚问着。俞晗芝并没有多说,她心里的想法不适合告诉大姑娘。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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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滚!你滚!”
戴茵茵在屋里发脾气,床上的枕头被她一个个往邵禹的身上丢,丢完之后不解气,邵禹又一个个捡起来,让丫鬟翠桃放回床上,接着让戴茵茵丢。
“你还不滚?”戴茵茵发完脾气,肚子传来一阵阵刺痛,她冷静下来想了一会,态度很冰冷。
邵禹慢慢靠过去,委屈又可怜:“大夫刚来看过,你得好好静养,先别动怒,我任由你处置。”
“处置?”戴茵茵冷笑一声:“世子,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你就算要……你也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戴茵茵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最后只道:“你不该这么对我!”
“我是堂堂县主,从京师嫁过来,你不过是个小小藩王之子,就算顺利继承了藩位,我也得一辈子留在这关东。可我还是嫁过来了,你呢?你就这么对我?”
“我,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罚,你都动手吧!”邵禹砰地一下跪到床边。
戴茵茵看得心一惊,冷冷地别开脸:“你和她,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邵禹抬眸,立时眼眶见水,咬了咬牙道:“是地契被抢的那天,我们心情都不太好,你动了胎气,我去了书房休息,喝多了几口。香伶说奉了你的命,给我送汤水,然后我迷迷糊糊就……”
“奉了我的命?”戴茵茵冷嗤一声:“她可真是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啊!她趁你喝多了勾引你,你就这么上钩了?”
“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无论怎么说,我都无法替我自己开罪。”邵禹耷拉着眼眸,像极了无家可归又楚楚可怜的小狗,和他健硕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但最不应该的错误。”
“夫人、我的好夫人、全天下最好的美夫人,你千万别因为我的过错而伤了自己,就让我来承担这一切,好不好?”
“无论你怎么处罚我,我都认了,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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