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水易落了下去,收起了长剑,地面的雪很厚,几乎都要没过蒋水易的膝盖,蒋水易撑了一个结界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他试探地喊了几声周若淳,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境里无限的扩大,没有人回应他。
周若淳也是因为风雪被迫降落到地面上,黑狮子抖了抖鬓毛,甩了周若淳一身冰碴子,无奈之下周若淳只好把黑狮子收了起来。
“喂,木头你有没有来过风雪谷?”周若淳撑了个结界,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回应她,转过身哪里还有蒋水易的身影。
周若淳蹙紧了眉毛,“木头?木头!蒋水易?!”
西北风夹着雪花呼啸而来,势要把人刮一个跟头,周若淳向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根本寸步难行,只能等着风雪停了再去寻人。
想到这里,周若淳从纳戒里取出几根银针,每走几步就锲入雪中一根,直到她寻到了一处山洞。
周若淳被冻得直搓手,小脸也红扑扑的。
山洞内好像有人点了一把火,把洞壁映的发红,周若淳跺了跺脚快步走了进去。
纪宸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看到有人走了进来,抬手打了一个招呼,“呦,阿淳。”
周若淳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冰碴子簌簌掉了下来,“哥哥?你不是在岷江吗?!”
纪宸挑了一下眉毛,“岷江,我在那干嘛?”说完,他侧头看了看,伸手把毯子扯得又高了些。
周若淳探头看了看,纪宸身边鼓鼓囊囊的,于是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嬉笑道:“这是又藏了哪家的小郎君,你不怕珩哥哥生气?”
纪宸把“珩哥哥”三个字来回咀嚼了几下,他确定记忆里名字没有带这个字的人,笑道:“珩……哥哥?阿淳,你今天怎么这么怪?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该不会冻傻了吧。”
周若淳起身飞快地扯掉了纪宸身边的毯子,“晏珩啊,他是你的……他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周若淳愣在了原地,她看着晏珩蜷缩在地上,眉眼之间比现在多了几分青涩,身形也是细细长长的,瘦得不行。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像小猫一样的呜咽,更加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纪宸把毯子拽了过来,动作轻柔地盖在了晏珩身上,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
周若淳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旋转着,大脑飞快地旋转着,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可能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她看到了十年前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周若淳想不通,她怎么可能会跟十年前的纪宸对话,而且十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栖云山才对。
纪宸突然的叹息,打断了周若淳的思虑。
周若淳抬起头,一头雾水地看着纪宸。
纪宸起身将周若淳搂在了怀里,他揉了揉周若淳的头发,“我的傻妹妹,这么冷在哪里傻站着干嘛?”
周若淳默不作声,她还没有搞明白这个事情的发展方向,一股冰雪清冷的味道钻入了周若淳的鼻腔里。
纪宸一般不会用熏香,顶多身上会沾染一点青莲香,比如现在缠在周若淳手上的布条,就散发着一种极其清雅的味道。
周若淳瞬间明了。
纪宸继续道:“你从小不是最喜欢哥哥的吗?最喜欢跟在哥哥身后的啊,你看你长大之后,哥哥找了道侣,你是不是感觉有些不自在?你想想看,咱们再也回不到那种生活去了,怎样哥哥身边都会带着道侣的。”
周若淳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问道:“然后呢?”
纪宸松开了周若淳,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晏珩,蛊惑道:“你看,这是哥哥的道侣,他才十五岁,只要你现在杀掉他,未来他就不会再出现了,而且哥哥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说完,纪宸在周若淳的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暧昧不已。
周若淳眨了眨眼睛,一个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出眼眶,轻声道:“是啊,杀掉他,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啦。”
纪宸点了点头,一只手已将打开了周若淳的一个腰带扣,继续蛊惑道:“没错,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周若淳暗自捏了捏拳头,一拳把纪宸的话封在喉咙里,趁纪宸没有反应过来,扼着纪宸的喉咙把他抵在了墙上。
在纪宸一片震惊的目光里,周若淳轻松地笑了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看得如此龌龊,虽然我们不同姓,但是骨子里流得血是相似的。我告诉你哦,我那个傻哥哥,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你记得下次好好学学。还有他的那个道侣啊,整天捧在手心里还觉得有亏欠,又怎么会怂恿别人杀他道侣,真是蠢到无可救药!”说完,她眼睛一眯,手上用力拧断了“纪宸”的脖子。
冷风灌了进来,纪宸的尸首变成了一只浑身雪色的长翎鸟,哪里还有什么山洞和火堆。
周若淳冷笑一声,“畜生就是畜生,怎么会理解人的感情。”
晏珩变成一只更加巨大长翎鸟,它尖锐的啼叫一声,鸟啄向周若淳啄了过来。
蒋水易飞身一扑将周若淳带离了鸟啄的范围之内,两个人滚了一身雪,蒋水易用手护着周若淳的后脑勺,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背也只是来得及闷哼一声。
“周姑娘,你没事吧?”蒋水易起身,看了看追随着他们而来的长翎鸟,“这种鸟是风雪谷特有的,它们会蛊惑人心,把人拉入幻境之中,让人无法自拔,然后再食其五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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