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近太困了,他任由自己陷入了深层的梦里。
在梦里,他又一次见到了教授。这一次教授就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
金近艰难地抬起头说了句:
“我已经不好奇真相是什么了。”
教授面色肃穆:
“你现在才刚开始寻找真相的道路呢,孩子。”
金近不解。
老教授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手背上是陈年的老疤痕:
“你还记得我手上的这个疤吧。”
金近疑惑:
“这是您第一次做实验发生意外的化学烫伤。”
教授笑了笑:
“你确实是个好学生!但是我骗了你,这伤根本就不是化学烫伤,你再仔细看看。”
金近抬着头仔细观察着教授手上的伤口,忽然,他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因为教授的指关节上,分明有着牙印!
金近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教授缓缓俯下身:
“进化的意义,是什么?”
“金子!金子!”
“你醒醒啊金子!”
姜司南蹲在地上,摇晃着昏迷中的金近。
金近缓缓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
“操!我还以为我做这好事儿能上天堂呢!”
姜司南一巴掌扇了过去:
“再仔细看看!”
金近下意识捂住了脸:
“你有病啊!痛啊!”
随即金近反应了过来,一扭头,夜里的防御工事正警惕地移动着探照灯。
金近猛地坐了起来:
“卧槽?我们没死?”
姜司南连忙点头:
“不仅没死!”
说罢他撩起了上衣,咬上的咬伤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个牙印状的疤痕。
金近低头,手上的伤也已经愈合,看着这疤痕的形状,更是让他心里一惊,这与梦境里教授手上的疤痕是那么相像,只是比起教授..更“新”一些。
姜司南一把拽起金近:
“我是想不明白了,如果是自然愈合,那我们晕倒了多久?那不得饿死了?如果不是,那我们这也太厉害了!”
金近也没琢磨明白,摇了摇头,又看向驾着自己往前走的姜司南:
“你干嘛,去哪儿啊?”
姜司南啧了一声:
“现在去!咱们还能赶上个晚饭!我要饿死了。”
望着巨大的防御工事,金近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现阶段这样的活体实验对象会遭遇什么,更何况是这样奇特的对象。自己倒是没什么,但眼前这个憨憨如果跟着自己一起被研究就太冤枉了。
金近拉着姜司南就往回走:
“我们这样的感染者,如果被抓到了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姜司南一脸懵:
“什么什么后果!那不就是治疗吗!”
金近有些无奈:
“你看过科幻片吗?现在的我俩就是小白鼠!还是贼稀有的那种!”
姜司南一惊:
“尼玛,要被解剖的那种?”
金近点了点头。
姜司南没再说什么,往回走了两步:
“要不咱俩上山看看里面啥情况吧,雀雀她们可在里面呢。”
金近看着姜司南的眼睛,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二人体力不减反增,不出十分钟就跑上了山顶,隔着防护电网向内看去,在山的那边,城市灯火通明,防御工事只存在于深山里,而那边的城市仿佛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
姜司南双眼发光:
“没事儿?”
金近摇摇头,表示了自己的困惑。
远远的,甚至能看到城市写字楼里忙碌的上班族,能看到马路上像蚂蚁一般的行人。
姜司南又发问了:
“这病,是不是有的治?”
金近没有回答,只是努力解释着眼前的画面。
姜司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我是不回去了,就算给我肚子剌开我也要进去,那边是正常的!屁事儿没有!我现在回去了,就一辈子在楼道里吃泡面了!爷爷肯定不希望我这样。”
这话虽然有些粗糙,但金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认同感,个体于集体间微妙的关系。
金近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看看能不能赶上一顿晚饭。”
这个决定不仅是对于姜司南的同情,更多的是为了解开金近心中的诸多问号。
伴随着防御工事大门的打开,刺眼的白光照射在二人的脸上。刺的二人不得不用手遮挡,一队七个衣着防护服的士兵逆着光走了过来....
姜司南坐在病床上,两三下就扒拉完了一整份工作餐,眼下已经是打开了第四份工作餐。金近吃着饭,观察着整个病房的构造,以自己的经验来看,这是隔离病房,还是最高规格的。看来二人的特殊性已经得到了上层的确认。
姜司南扒拉着饭看向金近:
“你这..你吃呀!”
金近敷衍的吃了一口:
“我可没你的好胃口,信不信一会儿就该有领导来找我们了解情况了。”
姜司南不以为意:
“怕啥,我又没做啥坏事儿..”
说到这倒是楞了楞:
“你说我杀那些得病的人,算不算真当防卫?会不会被判防卫过当?”
金近闭着眼睛想要忘掉这个脑残的问题。
就在此时,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
“金近!”
伴随着隔离玻璃的雾化结束,金近看到了站在玻璃那边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姜司南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看向了玻璃外,此时一个二十来岁,身着白色大褂的女孩儿,正拿着听筒看着房间里的金近。
“你这..虽然长得挺好看,但也还没到说不出话的地步吧!”
说罢姜司南用手在金近的眼前晃了晃。
金近半天吐出了两个字:
“许...念?”
姜司南喊着一口饭:
“你俩认识?”
他努力咽下了嘴里的饭:
“你一个货车司机认识部队领导!?”
金近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姜司南,走向了隔离玻璃:
“比较复杂,回头再跟你解释。”
金近帖在了隔离玻璃前,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许念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去隔壁房间等我。”
说罢,她摁响下了一个按钮,病房的左侧开启了一道门。
许念身着防护服,坐在身着病号服的金近对面,二人隔着一个一米宽的桌子。
金近已经急不可耐:
“你被救回来以后,都有什么发现了吗?”
许念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此时的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前哨战初遇时的...人味。
许念面对情绪激动的金近:
“没有太多的信息。”
金近更是不解:
“那我看到那边的城市似乎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影响啊!”
许念望着激动的支起半个身子的金近:
“你发现问题了吗?”
金近眉头紧皱:
“什么?”
许念不急不慢地从手上的档案袋里掏出来一张画,画里是一艘木船,一艘正在行驶中更换甲板木头的船。
金近缓缓坐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
“忒修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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