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让鹿知之觉得头疼。
她之前遇到过一次这样的事。
一位母亲抱着一个邪祟缠身的孩子,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奄奄一息,让她看着十分心疼。
因为事关人命,鹿知之开口要了九百九十九元。
可那母亲却嫌她要得多,不仅没给钱,还将她臭骂了一顿。
她说孩子只是营养不良,不爱吃饭,并不是生病。
那时的鹿知之还没见到太多世间的人情冷暖,还有普度众生之心。
她不忍见那小孩被邪祟缠身,便趁着她母亲不注意,偷偷地将自己炼制的丹药喂给了那孩子。
还画了个符偷偷放在小孩的身上。
孩子身上的秽气尽退,鹿知之却担了那孩子的因果。
她整整三个月没吃过一口饭,吃什么吐什么,全靠师傅的丹药活着。
师父十分生气,并没有帮她,反而虎着脸教训她。
“让你烂好心!”
“只有事主同意我们做事,我们才可以帮忙,否则事主身上的业障就会变成现世报,立刻报到你身上!”
“我们修道之人,修自己就行了,哪有那么多不平事需要你处理!”
“你这次就长个教训,以后谨记,若是因为玄音铃响而结的缘分,千万不要不经过允许就去管别人的事!”
鹿知之直到现在还记得那三个月的痛苦。
她抱紧了双臂,感觉自己颤抖了一下。
“明天我去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也管不了。”
“方老爷子只让我管着方家,没说让我管方子存。”
“我刚才看那个方秀丽面相,也是个厉害的人,方家在她手里也不会埋没。”
无言忽然提高声音。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你要替玄镜宗做十件事!”
“这事要是那么容易就做成,怎么还会用到你?”
无言将鹿知之从门槛上拉起来。
“快回去睡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闹了这么一会,鹿知之也觉得倦意上涌,回了房间。
方家宅院安静,要不是有闹钟,鹿知之差点睡过头。
简单吃了早饭,方秀丽派车将鹿知之和无言送到了方子存公司楼下。
鹿知之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方子存。
直到秘书第三次送来茶点。
“鹿小姐,我没有赶您走的意思,不过方总最近不经常来公司,你大概是等不到的。”
鹿知之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守株待兔不行,我也没在等他。”
鹿知之将自己刚刚雕刻好的小玉佩递给秘书。
“你去把这个玉佩挂在天台,就挂在……”
鹿知之抬手掐算着。
“挂在东南角。”
又拿出十几个已经叠成三角形的符纸。
“找一件方子存的衣服,拿着这些符纸去天台挂玉佩的地方烧了。”
秘书接过东西,有些疑惑。
可她上次见过鹿知之,也知道鹿知之是个玄师。
所以鹿知之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会觉得过分。
一个称职的秘书就是要为老板排忧解难。
老板如此信任鹿知之,对她万分敬重,那听鹿知之的准没错。
虽然她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鹿知之见秘书并没有抗拒,又继续叮嘱道。
“你现在通知所有员工,不许过来这间办公室。”
“除非方子存本人来。”
秘书应声,然后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应该是在交代了其他工作伙伴。
刚要出门,鹿知之再次叮嘱。
“你就拿着这些东西,直接去天台。”
“路上不要回头,从现在开始,谁跟你说话你也不要理,烧完了给我发个消息,记住了么?”
秘书没有回应鹿知之的话,拿着东西转身便走。
鹿知之赞许地点点头。
“这秘书真聪明啊,我还以为她会回应我。”
无言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小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鹿知之没说话,将桌子上的相框拆开来。
她上次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里面还放着方子存的全家福。
现在那全家福已经被替换成了方子存和胡莺莺的合照。
不知道为什么,鹿知之看不清楚照片上胡莺莺的脸。
鹿知之将照片拿到无言面前。
“老头,你能看清楚这女人的脸么?”
无言捋了捋山羊胡。
“能看清啊,真是个大美人啊。”
“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真是勾人,是胡家的特征没错了。”
鹿知之揉了揉眼睛。
“为什么我看不清楚?”
无言微微蹙眉,凑近鹿知之的眼睛。
“你眼睛也没什么问题啊?需不需要我给你看看?”
鹿知之满怀疑惑,却先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没事,大概是有什么因果吧,不用理会,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鹿知之从包里掏出那把曾经割过李明正肉的小刀。
用力一割,照片一分两半。
从包里掏出红色的线团,依次绕在两张照片上。
将照片分别摆放在两端,将线抻直,然后在下面放了一个小小的蜡烛头。
做完这一切,鹿知之就坐在沙发上等。
手机叮的一声响起,秘书发来消息。
鹿知之拿着罗盘,看着天色,手中不停地掐算。
时间刚好,鹿知之抬手捏诀。
“天地之气,听我号令。”
“遮!”
鹿知之一道灵气射向天空。
刚刚还晴空万里,不知道哪里飘来一片云彩,将明晃晃的太阳挡住。
鹿知之嘴角微弯,拿起一张符纸,捏诀一甩,符纸燃着。
她就着燃烧的符纸将蜡烛头点着。
蜡烛头离那红线还有一点距离,不会马上烧断红线,只会增加红线上方的温度。
等过一段时间,温度过高,红线就会燃起来。
做完这一切,鹿知之就坐在了无言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无言看了看天,也抬手掐算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移到桌子上的那个蜡烛上。
“丫头,你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邪气得很?”
“这些东西都是你师父教的?”
无言离开沙发,鹿知之终于可以躺在沙发上。
她懒洋洋地回着无言的话。
“怎么说呢?”
“算也不算。”
“师父只教过我锁姻缘的方法,断人姻缘他可没教过我。”
“不过我想着,只要把锁姻缘的方法反过来,那不就是断姻缘了!”
无言倒吸一口冷气。
“你断人姻缘?这有违天道,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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