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惟明送走来串门的皇城司新从官司的上一营指挥使何魁,刚坐定,有门卫来报,开封府的张班头求见。
张班头来此莫非是为前日夜里的那桩杀人案?不就是一桩寻常的命案,他来皇城司寻我做甚?
高惟明让门卫领他进来,张班头进来行了一揖,见他面色凝重,高惟明便问道:“班头来此不会是为前日夜间的那桩命案吧?”
张班头点点头道:“是徐府尊命小的来的,请敦武郎协助破此案,府尊说皇城司也有拱卫京城肃查贼匪监察民间舆情之责。”
这徐处仁,处处都想拖我干事,高惟明也是无奈,他示意张班头坐下说话,询问起这两日此案有什么进展。
张班头眉头紧锁道:“府尊之所以让小的来寻敦武郎相助,也是因为那死者实非寻常人。”
“哦,死者有何身份,还劳徐府尊挂心?”
“他是枢密院宣旨院的法司主事。”
枢密院的人被杀?高惟明有些惊讶。
张班头接着道:“前日夜里在现场,敦武郎你也查验过,并未发现凶手行迹,我们仔细勘验也未有什么收获,问询留在现场的摊贩也没什么结果,连死者什么来历和身份也不知道,只得将尸首搬回开封府,看有没人来报官寻人,以此找到相关的线索。
昨日晌午,有妇人来报官,说她家相公唤做任志的当日彻夜未回家,第二日一上午也未见人,去他上公之所询问,也未见到人。小的就简单问了下她家相公的衣着外貌一些特征,她说的和死者的相貌特征相似,小的就领她去认尸,见到尸首,妇人说死者就是她家相公,妇人还说她相公是枢密院宣旨院的法司主事,我们去枢密院宣旨院查证,确实是有任志这么个人。”
“可问询过死者枢密院的同僚与他家娘子,死者可结有仇怨或是近来有甚异常?”
“这些小的都问询过的,这任志为人和善,对同僚甚是礼敬,素不曾与人结有嫌隙。”
既然如此一个老好人,那怎么就被人刺杀在闹市中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杀人,而且真有如后世那般出现极端仇视者想报复社会的人,既然选择了在闹市中行凶,也就不可能只杀任志一人,而且这种人也不会做的如此悄无声息,只会将事闹得越大才越能满足他的仇恨欲望,不会在乎掩藏行迹。
这事还得亲自去了解任志的人脉关系网一遍才行,或许有些地方被张班头忽略了。
他起身摘下墙上的佩刀挂在腰上,对张班头道:“我们再去枢密院和任家看一看。”
走出亲事官司的院子,就见赵楷和皇城副使孔原正在司使官廨门口,不知俩人在说什么,见到了也不好不上前打个招呼。
赵楷见到他,就道:“正要找你你到来了。”
“不知殿下寻属下有何事?”
赵楷看了他两眼,转身朝一旁走。高惟明不知他有啥事不能当着孔原的面说,便跟在身后。
朝一边走出了十来步,到了棵树下,赵楷才停下,转身看着高惟明道:“前日你带福金帝姬去哪了?”
高惟明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会是柔福这小丫头真告密,说我亵渎了福金帝姬吧!
抑住内心的不安,他强自镇定道:“当时柔福帝姬说要找个有好吃的地方,就领两位帝姬去了东大街的夜市,去吃一家烤得很有风味的羊肉。”
“东大街!不是前日夜里死了好几个人的地方吗,你们怎么跑去那里了?发生踩踏时时你们还在那儿吗?”
见他如此问,高惟明寻思,难道不是为福金帝姬的事?
“当时是在的,不过,发生踩踏时,属下护着两位帝姬走得快,避过了。”
高惟明含糊道。
“那福金的病莫非还是因这事受到的惊吓?”
赵楷看着他疑惑道。
“福金殿下病了?”
高惟明有些惊讶,前晚送她到宫门时还好好的呀!
赵楷道:“昨日一早,福金说心闷头疼,躺在床上就没起来。父皇下朝后得信,还去看了她,很是挂忧。父皇要是知道是我放福金和柔福偷偷溜出宫玩,那可就麻烦了。”
……
高惟明和张班头到了枢密院,枢密院也是昨日开封府来人告知,才知任志已死,接待高惟明的是枢密院副承旨刘翱。
刘翱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枢密院副承旨的官阶是正七品。高惟明问起任志在枢密院具体是负责何项事务,刘翱介绍道:“宣旨院是负责对官家的军事命令和旨意的传达与执行,而任志所任法司主事是负责审核、审判、监察军事法令在执行时有无遗漏、外泄、违法的行为。”
“可以去任志的公事房看看吗?”
高惟明问道。
刘翱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起身领二人向宣旨院走去。
到了宣旨院,法司是座独立的小院,任志的公事房靠里,是间宽敞的屋子。案桌上摆着一摞摞卷宗,桌后是一排排书柜,也堆列着一本本卷宗。
高惟明指了指案桌上的卷宗:“任志不在这几日可有人动过他房里这些?”
刘翱朝外间正忙碌的几个书吏道:“任主事没来的这几日,可有人进过他的房里翻动过他的东西?”
几人都道没有,也没人进去过。
高惟明走到案桌前,打量着那些卷宗,然后回头又问刘翱,能不能大概翻阅这些卷宗内容。
刘翱有些为难道:“这些卷宗都涉及到朝廷各类军事机密事务,兵员、调令、部署、后勤补给等,不宜给无关人员看到。”
高惟明点点头,又道:“不打开卷宗页面只浏览下封面条目则可以吧?”
刘翱犹豫了片刻,道:“我可作不了这个主,枢密院使童太尉还在西北边陲,我去请示下都承旨,看都承旨能否同意。”
高惟明和张班头出来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等候,刘翱拉上门又挂上锁,便匆匆朝另一边院子走去。
坐了会,高惟明便起身踱着步四下打量,他走到一名正低头书写的书吏身前,书吏见他过来,不由停下了手中的笔。
见此,高惟明朝他笑了笑道:“我是皇城司的,来调查任主事前日突然遇刺的事,想问问你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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