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四十六节 忍耐

    “好了，别装了，现出你的真容吧！”绍辉手中发出一道蓝光，面前的仆人瞬间变成了张昌宗！
    “怎么样？这事儿办得天衣无缝吧！”绍辉得意的笑了，原来他们三个早已商量好，在奉宸府里找个身材和张昌宗差不多的仆人，陪着绍辉进宫。
    等到见到张昌宗后，绍辉将他们两人互换容貌，并用知古生花笔改变他们的思维，让两人都乖乖听话，目的就是为了把张昌宗顺利替换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昌宗有些吃惊，他看着承山问道。
    没等承山回答，只听奉承府前院吵吵嚷嚷了起来，似乎有官兵冲了进来，家里的仆人大喊大叫、四散逃窜。
    “此地不易久留，换个地方说话。”承山拍了一下张昌宗的肩膀。“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出去之后可能就回不来了！”
    张昌宗有些有些吃惊，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要带的。”
    “那好，我们走！还是给你换一张脸吧，你实在太漂亮。”承山的手中射出了一道蓝光，张昌宗又变成了一个仆人的模样，其他三个人也都换了一身装束，纵身一跃，翻出了奉宸府的后墙。
    他们悄悄来到了奉宸府的前门，远远的看着。只见奉宸府的大门被官兵把守，所有的家人都被押解了起来。
    “他们要干什么？”张昌宗不免有些紧张。
    承山没有多解释，带着他过了天津桥，左转右拐，来到了百里轩的惠仁堂。这里是北市，离皇宫和奉宸府隔着一条洛水河，暂时没有官兵出现，相对比较安全。
    见过百里轩之后，公孙瑜低声和他聊了几句，大家似乎心照不宣，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走后，此人就拜托掌柜多多照顾！”张昌宗只听清了这一句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又要到哪里去？为什么把我单独留在这里？”张昌宗焦急着望着承山。
    “发生了政变。”承山小声说。
    “什么！”张昌宗大吃一惊。
    原来，张柬之、崔玄暐、桓彦范等人联络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人，率领左右羽林兵冲进皇宫，并派人接来了太子李显，在迎仙院的廊下将张易之和张昌宗斩首，然后闯入迎仙院，逼迫武则天退位。同时，逮捕了张氏其他几名兄弟，将他们全部处斩，并将韦承庆、房融及崔神庆等张氏兄弟的同党逮捕下狱，这就是著名的神龙政变。
    “他们杀了五郎！”张昌宗瞪大了眼睛。“陛下如何？”
    “暂时安然无恙。”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承山低声说道，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张昌宗急了。
    “这是惠仁堂的百里轩掌柜，他会照顾好你的一切。”公孙瑜走了过来。“你放心好了，他是我们的朋友，会保证你的安全，也会善待于你。”
    “不！我要跟你们走！”张昌宗又看了一绍辉和承山，他和这两个人感情比较深。
    “你不能跟我们回去，真的不行！”绍辉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必须跟你们走！”张昌宗似乎非常坚持。
    “几位不如先去城外暂避一时，等商量好了再做决定，如何？我在洛阳城北有一处宅院，平时用于看管种植的药材，那里人烟稀少比较安全。趁着天色尚早，不如尽快出城。”百里轩觉得这个张昌宗也非常棘手，不如先让他们三个好好劝劝，省得自己难以应付。
    “也好，我们先告辞了。”公孙瑜感觉只得如此。
    城里的官兵慢慢多了起来，他们四个人趁着混乱，悄悄地溜出了城去。
    等到了百里轩所说的那套宅院，天色也慢慢黑了下去。
    “他们真的冲入皇宫杀了五郎和‘我’？”张昌宗始终不敢相信，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他和死神擦身而过。
    “是啊，要是再晚一会儿，连我都难脱身了。”绍辉点了点头，他也是第一次亲历宫廷政变，不免有些紧张。
    “他们怎么敢犯上作乱！”张昌宗还有些愤愤不平。
    “谁让陛下放松了警惕！”绍辉耸了一下肩膀，他心想你不是也没发现吗？还是太幼稚啊！
    张昌宗不说话了，他现在惊魂未定，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
    “刚才那个百里轩掌柜真是我们的朋友，你相信他好了，他会照顾好你的！”承山希望张昌宗相信他们的话。
    “你们要到哪里去？”
    “回到我们的世界。”
    “你们从哪里来？”
    “未来世界。”
    “什么？”张昌宗有些吃惊，于是承山就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离奇的故事，张昌宗听的云遮雾绕，一时缓不过神来。
    “我不能跟你们回去吗？”他认为和承山他们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真的不行！”承山又看了眼公孙瑜，公孙瑜点了点头。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们走，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你去了会死的！”绍辉插话道。
    张昌宗听了，微微一愣。“不怕！我在这里已经一无所有，奉宸府是回不去了，其他的亲人都已经被杀，陛下也自身难保，我在这里就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承山也不说话了，认为张昌宗说的没错。他进宫七八年了，一直使奴唤婢、养尊处优，五谷不分、五体不勤，只要离开了那优越的生活条件，他简直就是废物一个。让他生活在百里轩的惠仁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而且他也进不到“无中生有”之室，面对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可是带他回到现实社会也是不可能的，只要回去就必定会进入“无中生有”之室，他是一个凡人，进去了之后会灰飞烟灭。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我不回去，你必须带我走！”看到承山有些犹豫，张昌宗以为还有一线生机。
    绍辉正要反驳他，公孙瑜摆了摆手，用暗语和他们两个交流的几句。看来，张昌宗现在虽然还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好吧，那你就和我们回去吧。”公孙瑜冷冷的说道，他们已经完成了一百天的渡劫，可以顺利返回现实社会了，无需在这里久留。
    “能不能稍等片刻？我想去见一个人。”公孙瑜听到承山这么说，很快就知道他想去见上官婉儿。
    “好吧，我们就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我也要去。”绍辉似乎也有心事。
    “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好吗？”承山有些不开心，他以为绍辉单纯要跟着自己。
    “你去找你的心上人，我去看看陛下。”
    承山有些吃惊。“你就不怕被发现？”
    “放心好了，我有办法！”绍辉非常自信。
    “我也想去，可以吗？”张昌宗看了一眼绍辉。“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想同她告别。”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张昌宗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不是在权力的漩涡中，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等到了四更时分，夜深人静。他们四个换好了夜行衣，悄悄飞住皇宫武则天的住处，她现在还住在迎仙院，过几天就会被迁到上阳宫居住。
    门外站了很多禁军校尉，守备森严，张昌宗知道一扇侧窗比较安全，于是他们都从这里跳了进去。
    “陛下。”张昌宗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武则天的床前，低声哽咽着。
    躺在床上的武则天微微一动，睁开眼睛看到张昌宗，吓了一跳。“六郎，你还活着？”
    “正是。”
    “快扶我起来。”张昌宗赶忙上前搀起了武则天，扶她坐稳。
    武则天仔细摸了一下张昌宗的双手，确认他是一个活人。“我还以为你也被他们杀了。”
    “是国师救了我。”
    武则天看了一眼绍辉，点了点头。“小和尚，你们要回去了吧？”
    “是的，陛下。”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你们还算有良心，走之前还来看看我，我现在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除了门外的禁军侍卫，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宫殿空荡荡的，一种凄凉之意油然而生。
    “陛下，跟我们走吧。”张昌宗一直在抹着眼泪。
    “我不走，这是我的地方，我哪里也不去。”武则天摇了摇头。“你跟他们走吧，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张昌宗哭得更伤心了。
    “如果有机会，去坟上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武则天抚摸着在他腿上痛哭的张昌宗。“快走吧，别被他们发现。”
    武则天抬头看了一眼绍辉他们三人。“好好活下去！记住，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
    他们几个跪在武则天面前磕了一个头，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承山冲他们三个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去看看就行，免得人多暴露了目标。放心，我去去就回！”
    “那好，我们就在郊外的宅院等你，一个人小心！”说完，公孙瑜和绍辉带着张昌宗飞出了皇宫。
    承山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要去做最后的告别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