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厉的习俗,男女双方正式定亲后,女方会作为新亲戚登了男方的大门,俗称认新亲。
这样的热闹庄喜乐怎么可能放过,拉着庄云灵嚷嚷着作为新亲要去唐家看未来的二姐夫,毕竟订婚宴唐谦不能出现,她们都没看到呢。
庄二夫人无法,只能将她们都带上。
唐家府邸在城中相对偏僻的一带,这里往来的人并不算多,房舍大多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岁。
庄良正带着人到的时候,唐先生和唐夫人还有小唐先生已经站在门口迎接,见了人满是喜色的迎了上来。
众人纷纷见礼,而后跟着进了唐家的大门。
府内的清幽雅致,翠竹幽幽,往来忙碌的下人脚步轻盈的来回穿梭,却并不显示慌乱和毛躁,不知道是不是府中读书人比较多,连带着丫头身上都有些淡淡的书卷气。
庄喜乐觉得,走进了唐家的大门,整个人都有一种想要安静下来的感觉,生怕大声了会破坏这一份宁静。
“府中简陋,亲家请坐。”
唐先生穿着一身灰蓝色直裰,相貌儒雅中又有几分严肃,笑起来颇有几分清风朗月的气质,许是他常年在学院任教,身上又自带那股子教书先生特有的威严之气,让庄喜乐和庄云灵姐妹二人有些发憷。
连庄良正都正襟危坐,一脸客气的说道:“亲家太客气了,府中庭院幽静,书香阵阵,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岁月,让人不由心生敬意,如此府邸千金难求。”
一直等到在旁的唐谦上前,拱手一礼,“子温见过的伯父,见过二婶母,见过的两位妹妹。”
唐谦,字子温,身着一身天青色直裰,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插着一根竹节碧玉簪,气度温文儒雅,文质彬彬,让人一看顿生生好感。
端看长相倒不是的十分出彩,却又被一身的儒雅气质衬托的多了几分飘逸之感。
庄府众人皆是一脸赞赏,庄良正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阵,而后对唐先生笑道:“令郎这身文雅气度当真世间少有。”
唐先生满意的点头,又道:“亲家过谦了,子温苦学多年却并无功名,要委屈令千金了。”
庄良正连忙摆手,“万万不可如此说,令郎学富五车满身文采却从未下场科考,留在学院教书育人这样的崇高之事当受世人敬仰。”
庄喜乐觉得这唐先生的文人傲骨只怕是傲的有些厉害了,听闻唐老先生脾性很是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恃才傲物之人。
暗暗打量了这个唐谦几眼,见他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站立于一旁的并不言语,倒是看不出个什么来。
唐府并不算大,除了唐老先生的住处有个小院子外并无花园,是以女眷也只能在正堂听着两个男人互相恭维。
庄良正官场沉浮多年,饶是有心配合也不太能和不善应酬的唐先生说到一起,庄喜乐觉得,他们两个人只怕都有一点痛苦。
许是不想在痛苦了,庄良正提出了要拜访唐老先生,唐先生也有一种如蒙大赦之感,忙起身就要带着他前往。
见一众女眷也跟着,唐先生眉头微蹙,到底是没有拒绝,领着人走在前面。
唐府真的不算大,感觉没走几步就到了,一座小巧的院子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院子两旁搭着篱笆,篱笆里面种的是斑竹,长的很是翠绿,生机勃勃。
进了门,一股书卷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入眼就是满屋子的存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一张书桌后,花白的头发直接用一截干竹棍固定住,听见了脚步声抬起了额头,和唐先生和小唐先生同样的儒雅,只是在眼角与额头露出深深的皱纹,看去倒是比君老侯爷还老上一些。
“学生庄良正拜见先生。”
刚一进门庄良正就行了大礼,庄二夫人忙领着庄喜乐姐妹两人见礼,“拜见先生。”
唐老先生放下手里的书册,面上露出和善的笑意,道:“往后都是一家人,无需行此大礼,起来吧。”
庄良正起身,见到自己多年前授业恩师几乎是热泪盈眶,感慨万千,“先生,您可还好?”
唐老先生让他坐下,将其仔细打量一番,而后笑问:“庄府这两年步子迈得太快,你可还跟得上?”
“学生愚钝,只能勉力而为。”
庄喜乐站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大儒,对他主导的农学院更是敢兴趣,只是见他和自己的大伯说的热闹,她不好插话。
能和授业恩师结为亲家,庄良正满心欢喜,想当初的唐府差人前来说媒他也是一口就答应了,先生品行高洁,其孙必定有其形,再后来一见唐谦就更是满意,到了此刻心里就只剩下欢喜和激动了。
唐老先生博学,气度宽阔,心胸海量,言语中除了对这个学生的赞赏外,有不妥之处也是深入浅出的说出来,庄良正虚心受教,就是庄喜乐也觉得受益匪浅。
一盏茶过去,唐老先生侧首,目光落在庄喜乐身上,笑道:“喜乐郡主,老夫听闻你尤擅棋道,可否陪老夫手谈一局。”
庄喜乐喜滋滋的上前,屈膝一礼,“能和先生手谈一局实乃幸事。”
唐老先生起身,走到一旁书架下棋盘前坐下,庄喜乐跟着上前,坐下后的请唐老先生先落子。
一旁庄良正有些担忧,喜乐的棋风他是见识过的,大开大合,能守擅攻,落子刁钻,他生怕庄喜乐守不住让先生输棋。
输棋好说,就怕她没分寸将先生逼迫太过,输的太难看。
实在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被庄郡王重新教导过的庄喜乐已不在锋芒毕露,学会了步步稳扎稳打,动一步谋十步,连她的棋路都变的让人捉摸不透。
才落了不到三十子,唐老先生已经抬了眼皮看了她两眼,他曾经听闻前年这姑娘在京中和人对弈,也曾看过当时流出来棋局图,当时觉得和姑娘手段犀利,光明正大,擅走阳谋,也和她在京都所做的那些事所显现出来性子不谋而合,今日再看又是完全不同。
棋风依然硬朗,却没了那种不管不顾攻伐之势,阴谋阳谋都在能棋局上端详出一二。
只能说,这丫头这两年成长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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